53.【突遇賊人】又是一日尋跡未果，夜幕雖至，但幸在夏日，天仍半是透亮的。我們一行四人滿是疲憊地走在回客棧的路上，經過一條無人的窄巷時，一黑影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竄出，從我身邊擦過，我還未來得及張口喊叫，甚至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身後的歐揚洬喝了一聲：“賊！往哪兒跑？”幾乎是同時，身邊的雲瀟瀟一個大步跨出，從身後抓住那人的衣領。奇怪的是，那人似乎完全不會武功，輕而易舉地就被雲瀟瀟抓了個結結實實。
“賊？”我這才有所反應，低頭摸摸自己的腰間，掛著的錢袋已不知去向。
“轉過身來。”雲瀟瀟聲音不響，卻極有威懾力，將那小賊轉至我們的麵前。
那小賊看上去仿佛年紀不大的樣子，一身髒兮兮黑漆漆的衣服，臉上也滿是汙垢。一雙眼睛微垂著，沒有抬起頭看我們。而他手中牢牢攥著的，正是我的錢袋。
“這賊有意思，”歐揚洬揚唇笑道：“沒見過沒技術還不會武功也敢出來做賊的。”
“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偷人錢袋的小偷。”半茗不滿地道著，走上前去欲把錢袋從他手中拿過來。誰知他卻緊攥著不肯放手，將兩隻手一起抓著錢袋捧到胸口。
我不由怒道：“快還我！”真沒見過這樣的小偷，當場被抓還不肯放下偷得的財物。
“不還！”沒料到他竟會這樣回擊我，使得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仿佛是我的話激了他一般，他猛地將頭抬起對準我吼道：“我餓了！我要吃東西！”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確切地說，是瞪著我，噙著淚水，卻是一臉倔強和委屈的樣子。
好一個賊！偷了他人的東西竟還有理了。話喊得理直氣壯，仿佛倒是我硬要奪原本屬於他的錢袋一樣。而看他這樣，心又突然莫名地軟了下來。正被堵得一時回不出話而氣急，想著他剛剛的話，突然又覺察到了什麼，轉頭驚訝地望著那個捧著錢袋的小賊：“你，你是個女的？”
我的話一出，其餘三人也都驚訝地望著那賊。她咬著唇不作答，片刻才勉強點了一下頭。
最詫異的莫屬雲瀟瀟了，見她點頭承認自己是個姑娘家，他明顯地一愣，拎著她衣領的手跟著迅速地一鬆，目光全是分明的慌亂，也失去了大半先前的威嚴。一切被我看在眼裏，隻在心中偷偷地笑了，雲瀟瀟果然還是雲瀟瀟。雖是極其正義之人，卻也是拿個姑娘家沒辦法的男子。此刻他心中應該沒了大半的氣憤，恐怕還對那小賊有幾分失禮的愧疚感吧。
“你......”我望著眼前的她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那，怎麼辦？”半茗輕輕地問道，先是看向歐揚洬，接著又看向雲瀟瀟。
“送她去官府。”歐揚洬皺著眉道，看看那小賊，又低頭對著半茗說：“還是先買些東西給她吃吧。”
半茗應了聲好，雲瀟瀟也點頭應允，我和半茗上前去拉她的袖子，她卻觸電般躲了回去，發瘋似地大叫了起來：“我不去官府，我不要去官府！”拉扯間，她原本就破爛的袖子“嘶——”的一聲被扯開了一片，驚現在我們眼前的是觸目驚心的道道血痕。我和半茗頓時驚呆在了那兒。
“這是？”雲瀟瀟和歐揚洬也瞥到了這一幕，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衝上了前來，歐揚洬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怎麼回事？”
她卻似乎全然沒有聽見，隻是著魔般了地邊掙紮著邊嚷著：“我不去官府，不去官府！”完全無法溝通。
歐揚洬與雲瀟瀟對視一眼，表示無可奈何。這時那賊卻趁機掙脫了歐揚洬的手，像巷子裏麵跑去，我們剛邁開腿準備追上前去，隻看到她在跑出幾步後整個身子左右搖晃了幾下，竟向後直直地倒去。
“姑娘！”雲瀟瀟見勢不對朝前喊了一聲，立馬一記大步跨上前去，那小賊整個人往後一仰，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中。
“姑娘，姑娘！”雲瀟瀟搖著懷裏已經不醒人事的小賊，略帶著急地喊著。
喊的間隙我們也都圍了上去，她雙眼緊閉，是暈倒了。
“怎麼辦？我們帶她去找大夫？”半茗有些慌地說著。
“可是我們對這裏還不是很熟悉，何況這個時辰，醫館怕是都關了門吧。”我說道。
“還是先帶她回去吧，”歐揚洬探了探她的鼻息，舒了一口氣：“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帶她回客棧，再讓店裏的夥計幫忙去請大夫來瞧一瞧。”
“也好，”雲瀟瀟點頭稱道：“她一個姑娘家，總不能這樣扔下她不管。”說完用手臂將那小賊一擁，打橫把她抱了起來：“走吧，咱們回客棧。”
54.【賊人何去】在大夫沒來之前，我與半茗替她解衣檢查了一下，她的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有新有舊，有些地方的傷痕都交錯在一起，滲著血水，讓人不忍直視。我與半茗相對一眼，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也與我一樣，充滿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