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段記憶,那是30歲已經生了三個孩子的原主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間寬敞明亮裝修十分闊氣的客廳角落裏,左右各牽著一個孩子,還有一個最大的緊緊挨著她。

而她前方不遠的沙發上坐著一大家子人,他們其樂融融的說著話,卻沒人叫她落座。

她嘴唇幹得起了皮,喉嚨也幹渴得厲害,但她隻敢默默吞咽口水緩解,右手牽著的小女兒突然指著前方的小女孩手裏捧著一罐可樂問:“媽媽,她在喝什麼?”

小女孩是原主二哥月耀宗的女兒,那邊坐著的人聽到聲音後,看向站在角落的原主母女幾人,臉上是赤裸裸看鄉下土包子的譏諷。

十二年後的月耀宗已經靠著月建國花錢打點關係,在市政府身居要職,處處被人巴結,時時有人送禮求他辦事。

麵對一個突然找上門還帶了好幾個拖油瓶的鄉野村婦突然說是自己親生妹妹,他們本能的就是懷疑,證實是真的之後就是反感。

覺得對方就是來打秋風討好處的。

原主被他們盯得羞臊低下頭,伸手就捂住小女兒的嘴,“不許這麼沒禮貌指著別人東問西問。”

小女兒默默閉了嘴,但看著那個小女孩喝可樂的時候,她也不自覺的跟著吞咽口水。

那一大家子仿佛沒看到原主帶著幾個孩子卑微站在角落裏的窘迫樣,就這麼讓她們母女四人站著。

她就像個突然闖入他們世界的外人,打破了他們一家的安寧美滿。

月初寧猛地回過神來,剛才的記憶仿若身臨其境一般真實,這是……原主的記憶嗎?

可現在原主的身體才18歲,腦海裏怎麼會有十幾年後的記憶,難道原主也是重生的?

既然重生了,為什麼不願意活下去,反而讓她這個異世魂穿了過來。

可轉瞬她就想明白了,重生不是換腦子。

上一世的原主早早的就在鄉下被村裏人欺辱打壓折斷了脊梁骨,即便重生了,也依然立不起來,就像方才的前世記憶般,與血濃於水的親人多年後再次重逢,原主也懦弱得連一個座位都不敢為自己爭取。

更何況在上一世,在慘遭渣男知青拋棄後,執念了半輩子的親人也磨滅了原主最後一丁點活下去的希望,原主直接沒有了任何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月初寧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真是懦弱又可悲的人啊。

她重重咳了兩聲,打斷他們一家三口的溫馨:“媽媽,那是……爸爸嗎?”

腦子裏對這個一臉嚴肅剛毅的中年男人的記憶是模糊的,麵容也是模糊不清的,或許是因為他早年一直在部隊幾乎沒回來探過親,導致原主有記憶以來都沒見過他的緣故吧。

“媽媽,瞧我們都忘了給妹妹介紹了。”

月如鳶像是才發現剛才他們忽略月初寧的樣子,笨笨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才回頭笑著給床上的月初寧介紹:“妹妹,這是爸爸,你和爸爸應該很久沒見過了吧?”

月建國笑容瞬間斂起,看向床上那個黑黑瘦瘦的女孩,“是初寧吧,身體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