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紜蒼公子?”
“小茴,你知道他的心意。”楛璃笑道,轉頭又問英長泣,“你要我以什麼名義留在宮裏?”
英長泣高深莫測地說:“安個職位即可。”頓了一下,他又道:“越明樓生性多疑,此番幸有晟王來朝,與落昌簽訂契約。晟王本就是儲君,又立下此大功,有朝一日他即位,皇妹為國母。楛璃,那一天你若想出宮,朕隨你。”
說罷,他又笑望著我:“皇妹你意下如何?”
我想了想,道:“做李辰簷嫂子,總比做她後母強吧。”
英長泣與楛璃的表情同時僵住,過了一會兒,兩人樂不可支地笑起來,一人說:“皇妹果真風趣。”另一人說:“以前覺得你傻氣,現在覺得你傻得一針見血。”
我怒道:“直言不諱也有錯?!”
兩人搖頭,又嘻嘻哈哈地笑。
“深宮之中如此嬉笑,成何體統?!”我繼續怒吼。
英長泣正色道:“皇妹架子端上來,連我也想鎮住?”
我退兩步,心中暗忖事情來由,又問:“皇兄為何要將楛璃留在宮中?”
“怎麼,你不樂意?”英長泣又笑,“你若不樂意,楛璃,你也不用留在宮內。”
我慌忙道:“樂意樂意,若你不留住她,改明兒她就隨送親的隊伍,一起與我去到恒梁。”
楛璃怔住,轉頭白了我一眼。我心中仍然有些不安,又問:“沒有別的因由?”
“有。”英長泣笑了,“宮中缺少生機勃勃的女子。兩個請求,換一個彩頭。楛璃,進宮後,你無事便做朕的護衛吧。”
我臉色大變,方知英長泣兜個圈子,投其所好。所謂旁觀者清,看透他的伎倆,我忙道:“哪有女子做護衛的?”
然而為時已晚,“護衛?!”楛璃高興得躊躇滿誌。
我吞了口唾沫,又勸道:“皇兄,雖然楛璃向來喜歡行俠仗義,你武功本來就高,她若做了護衛,到時還不知誰保護誰呢?”
“霍小茴!你看不起我的武藝?!”楛璃憤憤不平。
我轉頭見英長泣悠遠綿長的笑容,驚覺失言,此人要的就是一個在楛璃麵前彰顯才能的機會。
我道:“你對付江湖宵小尚過得去,對付能潛進皇宮的刺客……先不說別的,我問你,逸然修澤的功夫,你能接幾招?”
楛璃狠狠瞪我一眼,轉頭道:“民女身無長物,心無牽掛,雖武藝不精,但每每遇險,定然以命相護,毫不退縮。何況……”她又瞟我一眼,“何況我素來行俠仗義,若得此機會,定然勤加習武,不負聖望。再者說,當今的靜茴公主,若不是在傾城樓得我相救,此刻哪裏會站在朱鸞殿上,對我的武藝指手劃腳?”
我語塞:“這會兒你又舊事重提了……”
楛璃得意忘形,千盼萬盼得此一日大展宏圖。
我看著她自我陶醉,心想英長泣忙於朝政,隻納了兩個妃嬪,如今卻將一個女子這樣留於身邊,“皇兄……”
英長泣神秘莫測地笑了:“來日方長……”
我心中惡寒,說:“楛璃,算了吧。咱回家……”
“笑話?!”楛璃一聲嗬斥底氣十足。
教訓告訴我,風尖浪頭上的人,聽不進勸。
沉簫城銀裝素裹,楛璃這次進宮收獲甚豐。理清了誤會,弄清了局勢,與英長泣的交涉隻賺不賠,還平白無故得到一個朝思暮想的職位。於是她一路感歎自己報國無門,原來是天將降大任,然時機未到。
我忍不住又勸,說:“楛璃啊,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她豪爽大笑:“霍小茴,不要羨慕我,等我升了品級,出使恒梁去看你!”
楛璃人生在世十九餘年,今日真正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