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過任何可能得到資料的機會,是我成功的一個秘訣。
霍金幹咳一聲,清清那因麵對小森而興奮過度的聲帶,說道:“第一宗凶殺案發生在三年前一個炎熱的夏天,直到現在,每一宗凶殺案都是在夏季發生。而凶案發生的日子,都是異常酷熱反常的天氣,似乎凶徒很受炎熱氣候的影響。”
小森保持著清冷神情,不過,那對如夢如幻的眼珠泛起了一層薄霧似的光彩,使他看來更具撲朔迷離的詭秘。
我插入道:“而且,每一宗凶殺案都發生在你舉行音樂會後的十二個小時內。受害的少女均曾參加你的音樂會,她們都是公認的美人。凶案現場可能是最大分異的一環:有的回到家裏才遭奸殺;有的在車內;有的在音樂場附近的公園叢林裏。這些年來你作世界性巡回演唱,而同樣的奸殺案,也在不同的國家發生,似乎那凶徒一直跟著你巡回各地,你不斷開音樂會,他不斷奸殺你美麗的樂迷。”
小森眼中現出茫然的神色,那既帶驚懼,有包含著不盡的抑鬱和化不開的哀愁。可是他的臉容卻平靜無波,使人很難聯想到他剛才臉肌扭曲的模樣。
無可否認,他那魔術般表達感情的眼睛,確有奪魄勾魂的魅力。
霍金接著道:“這些被害者大多都有男朋友或友人和他們在一起的,可是當那凶徒出現時,他們會突然陷進昏迷裏,醒來時慘劇已經發生了。到現在為止,仍然找不到使他們昏迷的原因。”
小森眼睜睜地望著前方,我肯定這時他正陷進視而不見的沉思裏。
我直截了當地道:“小森先生,為何每一個音樂會都選在夏天舉行?難道氣候也對你有影響吧?”我終於提出了最關鍵性的問題。
“你沒有權這樣問,這完全是小森的自由。”一個冰冷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和霍金兩人回頭後,小森的經理人馮禮站在打開的廳門前,眼睛射出淩厲的神色,看來動了真怒。
我冷冷地回答道:“為了將凶徒正法,有什麼問題是不可以問的?”
馮禮緊盯著我,好一會才道:“總統派來的車子到了,小森你立即起程。”
我正色道:“我說過這次問話最少要兩個小時。”
馮禮道:“請你的局長去和總統說吧,對不起!不過,你最好先和你的局長解釋你問的不是廢話,我想那會有點困難吧。”
這馮禮也算辭鋒淩厲,我轉向小森道:“小森先生,可否讓我再問多兩個問題?”
小森如夢如幻的眼睛凝視著我,我忽地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凝視的力量象電流一樣,毫無隔閡地鑽進我神經裏。
小森低首沉吟,“叮!”,他的指甲彈在杯身上,杯內碧綠的液體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馮禮大步走到小森身後道:“小森!總統為你而設的晚宴快開始了,你再沒有時間。”
小森驀地抬起頭道:“殺死他,殺死他。”站了起來,順手拿起酒杯深深望我一眼後,緩緩往臥房那邊走去。
馮禮將手讓向廳門,毫不客氣地道:“請!”
我知道跌進此君的陷阱,故意安排我在小森赴總統的晚宴前匆匆的在半小時內見小森,教我不能詳問。
我一肚皮氣離開。
到了大堂時,側眼望望身旁的霍金,看他的神氣,就象是個皇帝,隻差了頂皇冠。想不到見見小森也可以令他如此趾高氣昂。我故意道:“老霍!你忘了拿簽名。”
霍金臉色一變,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回頭便去,給我一把抓住,喝道:“不過,你先要替我做一件事。”
霍金哭喪臉道:“老總吩咐吧!小人能做的必做,不能做的也做。”
我正容道:“你立即動用所有人手,二十四小時監視小森,最好向酒店借份圖紙,我要你看緊每一個出口,特別是總統套房到下層去的通道。”
霍金愕然道:“你不是懷疑小森吧?”
我冷冷道:“案未破前我懷疑每一個人,包括你在內。不要多言,立即去辦。”
霍金呆了一呆,領命去了。
我沉吟半晌,發覺自己的思緒非常混亂,心想不如去喝杯啤酒。遂往酒店內的酒吧步去。
才走了幾步,香風襲來,纖纖玉手穿進了我的臂彎,高聳的侞房壓著我肩胛。
我側頭一望,美麗的明星女記者左詩雅的如花笑臉正向著我,令我想到開屏的孔雀。
我微笑道:“想色誘聯邦密探吧?”
她以燦爛的笑容回報道:“隻不知小妹有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歎道:“你就算減二十分,對我這色鬼依然管用得很。”我誇張地咽了一口口水,色迷迷地盯著她銀絲質企領襯衣低開處若隱若現的侞溝。
她俏臉一紅道:“你可否看得含蓄一點。”
我愕然道:“你既然不打算對我這色鬼投懷送抱,那就拉倒,不要阻我一個人去快樂。”
她俏臉一紅再紅道:“來!讓我們作一項交易。”
我笑道:“若不是獻出玉體,一切免談。”
左詩雅忍無可忍,一把摔開我的臂彎,怒道:“你當我是什麼?出來兜售人肉的妓女?”
我眯著眼上上下下在她高佻修長的動人身段上巡弋一番,才道:“你也以為我是什麼?
隨便出賣國家機密的傻瓜?”
左詩雅呆一呆,噗嗤笑了出來,手一伸,再穿進我臂彎,嗔道:“早知你是正直不阿的蠱惑密探。來!讓我先灌醉你,再來套取國防機密。”
在酒吧一個幽靜的角落坐下後,每人要了一大生啤。
左詩雅道:“想不到酒吧裏這麼清靜。”
我哂道:“所有人都擠到大堂去看小森微服出巡,誰還有興趣到這裏來。”
左詩雅眨了眨那對長而秀氣的鳳眼,眉頭輕皺的樣子非常好看。
我飽餐秀色之餘,輕鬆地道:“好了!畫下道來。”
左詩雅看了我一會,輕聲道:“你這人倒有趣得很。”
我道:“比起小森怎樣?”
左詩雅一鄂後笑了起來,喘著氣道:“沒有人能和小森相比。他是無可比擬的天才。”
我失望地道:“看來我也要買張小森的唱片聽聽,好使我們的分歧減少些。”
左詩雅搖頭道:“聽小森音樂一定要到他的音樂會去,聽唱片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心中一動,好象捕捉到一點什麼,可是卻不能具體地描述出來。問道:“怎樣不同?”
左詩雅俏臉泛起迷醉的表情道:“那是說不出來的經驗,或者可以這樣說,每一個他奏出來的音符,都可以引發你腦海中現出一幅美麗的圖畫,那種感覺,是無與輪比的。”
我默然不語,仔細咀嚼她的描述。
左詩雅道:“當然會去。”
我站起身來道:“你不是要套取口供嗎?”
左詩雅道:“隻有白癡才想套取名震全世界的杜大隊長口供,與其白費力氣,不如留個較佳印象給你吧。”
她附身,豐潤的紅唇印在我左麵頰,嬌笑聲中蝴蝶般飛了開去。
我回到辦公室時,心中還纏繞著那印在臉上刻在心裏奪魄勾魂的一吻,希望這不是墮進愛河的先兆。
敲門聲響。
白其安博士推門進來,他是犯罪學的第一流專家,也是負責研究我們稱為“樂迷殺手”
專案小組的主要成員。
我道:“老白!這麼晚還不回家看孩子?”
白其安道:“隻要能見不到家中的黃臉婆,什麼苦我也能忍受,包括和你說話。”
笑罵聲中,他已不客氣地坐在我台前。大家十多年老朋友了,除了他身上有多少根汗毛我不知外,什麼也了如指掌。
白其安道:“我集合了所有有關‘樂迷殺手’的資料,得到了幾個奇怪的結果,你先看看這幾幅圖片,看你是否也和我一樣有觀察力?”
我拿起他遞給我的一大疊圖片,仔細過目。那都是樂迷殺手奸殺少女的現場圖片。
我將整疊圖片卷在台上,道:“這是我第一百次看這些不堪入目的裸女奸後照。她們都是在極度亢奮下暴斃,就象吃了過量的興奮劑,血管栓塞引致爆裂。問題是她們的血液沒有留下藥物的痕跡,她們的下體陰道有明顯撕裂的破損,顯示這凶魔有著比我還強一丁點兒的性器官和能力。”
白其安接著道:“最奇怪的是她們身上一點其他傷痕也沒有。在一般這類案件裏,受害人身上一定布滿暴力留下的淤痕,強xx者的齒印。可是這些受害者卻什麼也沒有,似乎被奸是全無掙紮的意圖。”
我歎氣道:“白大專家,你已是第一百次和我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白其安不屑地悶哼一聲道:“你有沒有留心看她們死後的臉容?是那樣安詳和美麗,就象死亡是快樂的頂峰,一點兒也不難受。”
我全身一震,再撿起那些相片,仔細端詳。白其安說的不錯,她們是在極樂中死去。什麼能令她們留下那樣滿足、安詳的死相?
電話鈴響。
我拿起電話,局長羅單的聲音響起道:“杜隊長,你立即到我辦公室來。”
我在局長羅單對麵坐下。
局長一反平日的豪情爽朗,沉吟片刻才有些難以啟齒地道:“你剛才見過小森?”
我點點頭,預感到不妥當的事將要發生。
局長精明的眼盯著我道:“聽說你對小森很不客氣,問了些不該問的問題。”
我諷刺地道:“下次我可先將問題給你過目,讓你圈出不該問的來。”
局長道:“沒有下次了。”
我愕然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局長淡淡道:“我比在教堂裏講道的牧師還認真。”
我奇道:“希望你不要忘記我正在調查一宗有關十三名少女的奸殺案。”
局長道:“沒有人阻止你擒凶捉賊,隻是不要再碰小森。”
我冷冷道:“假設小森是凶手怎麼辦?”局長一掌拍在台上怒道:“媽的!剛才小森那經理人老狐狸馮禮那龜蛋,在餐台上當眾向總統投訴,說聯邦調查局將小森當凶手來盤問,影響了小森的心情,假設情況沒有改善,小森將取消所有演奏會。你知那會有什麼後果?以萬計的樂迷將會衝進這裏,搗毀每件能搗毀的東西!小森的樂迷發起怒來,連總統也可推翻。”
我無動於衷道:“讓我們核對小森的精液、毛發,假如他不是凶手”
局長霍地站起道:“總統親自給了一個電話,叫你有那麼遠便滾那麼遠,這不是提議,而是命令。記著!比起小森,你和我都是微不足道的可犧牲的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小森卻是不能替代的。而且,你知嗎?他所有收入都分文不取捐給慈善機構的。”
我取出香煙,遞了一根給他,自己含了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後道:“你通知總統預備鮮花,祭祀另一個被害少女。”
維納斯露天演藝場是全國最大的,可容十二萬人。六時開始,四十個閘口大開,以萬計的樂迷魚貫入場。到七時三十分,圓型層層升上的座位密麻麻地布滿了人。
強烈的射燈集中在演藝場西麵的半圓形高台上,那處隻放了一個吉他,八時正,名震全球的樂王小森,會拿起這吉他,彈奏出令人神魂顛倒的樂曲。
十二萬人出奇地寧靜,期待使他們忘記了開口出聲。他們更象一群朝聖者,等待小森為他們奏出聖跡。
我雖然對音樂不大感興趣,仍被現場的氣氛感染,產生了期待的心情。
我站在後台處,有些茫然地望著射燈映照下那個孤獨地擱在台前麵對十二萬樂迷的吉他。假設小森真是凶手,我該怎麼辦?小森若要女人,隻要勾一勾指頭,排隊入房欲被寵幸的美女可能會繞地球一圈。他用得著冒險去強xx嗎?而且實在有太多難解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