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臥底?”柳小桃上前一步,眼裏盡是錯愕,對啊,沈浩曾經說過,宋長歡是自己的人,若不是臥底,單單從宋家挑出來的奸細,又怎麼會讓沈浩這般信任,甚至,信任到讓這個人抄了自己的家。
“真正的宋長歡早就死了,真正的宋長歡本就是個四處風流遊蕩的浪蕩子,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還四處縱欲,能活到及冠,已經是天賜的壽命,沈浩尋了個和他樣貌一模一樣的人,頂進了宋家,名單是葉三娘和她家夫君拿到的,而證據,則是這個假的宋長歡拿出來的。”
靖公主說到此,對著柳小桃又是歎了口氣,“天下間,最苦的情莫過於相思情,最苦的計莫過於苦肉計,鎮遠候和開國候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
柳小桃身子微微一顫,隻是靜靜地抬起眸子看著靖公主。
“剛知道的時候,我同你一樣驚訝,可是仔細想來,你隻知道沈浩是青州禦察使的正使,楚橋是副使,可是你可曾懷疑過,這整個禦察使的首領和副首領又是誰?”
“是鎮遠候侯爺和開國候侯爺?”柳小桃沒有底氣地猜了一句,指節攢在一起。
“恩,”靖公主撅著嘴,一副了然地點點頭,“之前沈浩還說你笨,讓我多照看你,看來,你笨得也不算厲害。”
柳小桃蹭蹭地冒出三條黑線,喉嚨哽了哽,可是又不能和公主明著幹,隻是點點頭,“謝公主誇讚。”
“如今,你還叫我公主嗎?”靖公主幽幽地來了這麼一句,廣袖一偏,讓柳小桃又是一番錯愕。
“也罷,”靖公主垂下頭,“沈浩也說了,你是個不喜歡拘束的人,日後的日子該怎麼走,得由你自己選擇,其實我這番喊你來,也不是全然要趕著你走,要走,後門便有馬車等著你,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若是不想走,你就隨我在府裏歇兩天,這外頭如今不幹淨,那冒牌的公主和那宋家一幹人等才被砍了頭,你出去,沾了血氣,還怕是不好,待到時候,我選個好日子,帶你進宮,讓你親自拜見父皇,認祖歸宗。”
認祖歸宗四個字猶如四個棒槌一下一下地砸在柳曉心坎裏,自己想這個時候想了多久,可如今,卻是百般的猶豫,方才聽到靖公主反複地提到沈浩的名字,不由得就是多問了一句,“靖公主這幾日,見到過沈浩?他如今可好?身子可好?有沒有受傷?”
“我不過是略略地提他一下,你便這般關心,”靖公主輕輕一笑,這一笑,反而是顯得這臉上的疤痕都沒這般可怕了,“外頭的馬車,就是他來接你的。”
“哦。”柳小桃抿著嘴回了一句,心裏頭是忍不住的笑意。
這時,無豔前來稟報,說是外頭那愣頭青又來了。
愣頭青?柳小桃暗自腹誹,這是什麼代號,看著這無豔也是個極其恭順主子的,也不會斷然做主給來客取了這麼個外號,多半,是靖公主自己稱呼的,看著這名字,估計,靖公主對這人也不甚待見。
“不見。”果然,靖公主一擺頭,十分決絕。
“他說,若是公主不見他,他還是要托奴婢帶句話給公主,不知道,公主您聽還是不聽。”
靖公主雖然是滿臉的嫌棄,可是柳小桃看得出,方才無豔這番說的時候,靖公主嘴角明明是帶笑的。
“說吧說吧。”
“恩,龔公子說了,他知道靖公主的臉毀了,可是他不嫌棄,他喜歡的是靖公主的人,不是靖公主的臉,還有,若是靖公主一定要在乎容貌,他便也把自己的臉也毀了,好和公主作伴,要笑話,也是一起被人笑話。”無豔慢條斯理地把這番話給說順了,說完,柳小桃更是悄悄瞅著靖公主的臉色,看著已經是由方才的慘白轉為緋紅,也知道,就連這雷厲風行的靖公主,也是羞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