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我剛剛真看到有人,老黃叔都在那裏!”雲見黃魚不信,連忙補充道。雲的話讓黃魚頓時緊張起來,她很害怕自己的父親出事。
雲突然想起了老家的一個傳說,如果你看見一個活人跟著一群死去的人在一起的話,那麼這個人肯定活不長了,雲的額頭上漸漸的冒起了虛汗,他擔心的事情可能就要出現了,老黃和四狗子恐怕難逃劫難。四狗子自從那晚逃跑了以後一直就杳無音信,雲估計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已經魂歸地府了。
“黃姑娘,走!我們趕緊回家吧!要不然恐怕見不到你爹了,快點!”雲拉上黃魚就向著她家狂奔,他有一種預感,似乎老黃已經不在了。
“雲老師,你不要嚇我啊!我不管怎樣都要見上我爹最後一麵,否則以後我死都不會瞑目!嗚嗚嗚!”經雲這麼一說,黃魚兩眼變得通紅,淚珠兒開始在眼裏打轉,小姑娘鼻子一酸直接哭了出來。她害怕雲說的事情發生,如果那樣對於她來說就是永遠的遺憾。
呼哧!呼哧!兩人像風一般如飛遠去,一眾人等看著二人的遠去,一時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前麵隱約可以看見回頭灣村裏的炊煙繚繚升起,雲甚至看到了老黃家的屋頂,隻要再堅持一下下就到了,可是黃魚早就跑不動了,此刻她完全是憑著一股信念才堅持到現在,因為無論如何她都要見他一麵。
二人老遠就聽到家裏人聲鼎沸,似乎人很多,黃魚一想肯定是老爹蘇醒過來了,才會有這麼多人來家裏。“爹,爹!我回來啦!想我沒有?”黃魚還在門外就喊到,她太高興了,慶幸自己回來的是時候,可是當她和雲走近堂屋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徹底擊垮了黃魚脆弱的心靈防線,堂屋中央竟然擺著一具漆黑的棺材,而老黃就在旁邊的木板上,嘴角掛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微笑,旁邊坐著很多人,幾個婦女在一旁安慰著不斷哭喊的老黃媳婦,看到黃魚和雲進來,一個老人走了上來,“魚娃兒,你怎麼不走快點,你爹剛剛落氣(剛斷氣的意思。),唉!難道這是天意嗎?”老人歎了口氣說道。
“爹,爹!你連女兒最後一次都不見了嗎?你不要走,老妖婆已經死了,我們一家人可以開開心心在一起了,你放慢你的腳步,走慢一點好不好,聽女兒說說話好不好!。……”黃魚跪在老黃的屍身前稀裏嘩啦的哭著,雲記不得哭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那聲音覺得在場的人個個心堵,雲實在忍不住隻好將頭轉到了另一邊,默默的擦去了淚水。其實剛剛在墳場雲看到老黃和四狗子那一刻起,他就隱約知道事情要壞,果不其然真的發生了。
“雲老師,你是老師有文化你來安排哈接下來要葬(方言,咋個)個做,剛剛大牙傳過話來,說是在埡口上找到了四狗子,四狗子已經死了,而且聽說頭被野狗啃了半邊,隻剩下一小半頭顱了,血靈古當的好怕哦!已經去了十幾個人去搬屍體了,老黃家這裏也不能落下,你來拿個主意吧!(全身是血的意思!)”老頭看了看眾人,先看了看老黃媳婦和他女兒,想了想搖了搖頭。最後老頭慢慢的走到了雲身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說道。黃魚和老黃媳婦畢竟是一介女流,做不得主,所以最後隻能找雲來暫時做個主人。
“大爺,這個我真是不懂,還是你來全權負責吧!”雲急忙推脫道,農村這一套古禮他還真不清楚,讓他來主事,到時肯定要鬧笑話。老頭一聽皺起了眉頭,這事可就難辦了。
“大爺,老黃家的事情本來我應該義不容辭,可是我真的不懂啊!”雲見老頭不悅,趕緊補充道。
“老四,你也不小了,雲老師遠來是客,你怎能麻煩雲老師呢!咳咳!”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聽這聲音恐怕得有七八十歲了吧!雲想啊想這老頭聲音很熟,似乎是在那裏……,這時老頭進來了,雲一眼看去,還真是熟人,就是那個老黃的叔叔喚作黃岩的老人,說是目前回頭灣村歲數最大輩分最高的老人。
“黃老太爺,您老怎麼來了?”雲連忙走過去扶著老人,被喚作老四的人竟然是老黃的四哥,今年都六十歲了,他也忙著上前來扶黃老太爺。
黃岩找了個板凳穩穩的坐了上去,嘴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呸!黃岩惡了半天吐出一大口濃痰,顏色暗黃濃愁,這下子老頭兒才感覺舒服多了。
“老四啊!你五弟先走,他的後事就由你來辦。”黃岩放下拐杖就開始和黃老四談起來。大都是怎麼布置靈堂,怎麼做燒紙,怎麼配置飯食。雲聽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也聽不太懂,他就想著去找黃魚,黃魚死了爹肯定傷心,他要去好好安慰下她才對,雲心裏清楚黃魚是個好姑娘,次次都很照顧他,他總是記在心裏。
“黃姑娘,不要哭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就節哀吧!”雲拍了拍黃魚的肩,溫柔的說道。黃魚還在不停的抽泣著,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被她擦在了手上。
“雲老師,如果我們走快一點,我們就能,就能見到我爹啦!我好不甘心,不甘心啊!”黃魚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雲的脖子,就像個猴子一樣掛在了雲胸前,她不停的哭泣著,一波接一波的哭聲讓雲也唏噓不已。雲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沒有動,他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他希望她能夠有個靠著哭的肩膀。
老黃的屍體很奇怪,才一天不到竟然就開始嚴重腐爛,一股股黑氣不斷的在他的屍體上凝聚,而且惡臭無比,棺材縫裏流出一股股黑色的屍水,淌得滿地都是很是可怖。黃四爺臨時決定提前一天將老黃送上山去,早早的讓他入土為安。就再在老黃上山安葬那一晚,整個回頭灣村的豬狗都惴惴不安,拒絕入圈;雞鴨不停的疾走鳴叫,上下翻飛;屋子上成群結隊的烏鴉呱呱的叫個不停,儼然一副群魔降世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