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1 / 2)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陳塘村後矮山的桃樹坡上已經成了一片冰雪地。

這已經是大年三十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了,小年夜晚上下的大雪,天亮的時候雪已經漸漸停息,依舊還有一些零星的雪花飄落在光禿禿的桃樹枝上,掩蓋去了山上最後一點綠意,漫山遍野已經一片雪白。此時此刻,這天地之間仿佛就隻剩下這一種顏色了。

雪白而又波然起伏的山坡上,幾棵桃樹闌珊而立,釋意著這雪後獨有的風情。

突然,在一棵桃樹下的雪堆中蹦出一個通體淺灰色的小動物,渾身抖動片刻,揚起了片片雪花,它豎起了一雙尖尖的耳朵,灰色的皮毛成為了一片雪地中的唯一一點不同的顏色,這是一隻迷失了方向的野兔。

小家夥紅色的眼睛迷茫的望著蒼白的大地,它現在隻能這樣傻傻的呆在原地,因為忽如其來的大雪隱匿它了的歸途,而那幾十厘米厚的積雪也限製了它的自由。在這種困境下,它隻能艱難的熬到積雪融化時,才有可能夠逃出生天,隻是誰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熬過去罷了。

哢哢---

細微的引擎聲從遠方傳來,一輛高大的悍馬車輾壓著小道上的積雪緩緩駛來,聲音卻驚動了被困在雪地裏的小野兔,紅色的眼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龐然大物,踐踏著圍困它的雪白牢籠向自己不斷靠近,輾壓而來。這時候的它,再怎麼掙紮也隻是徒勞。

悍馬車並沒有將它輾壓而過,而是慢慢的在路邊停靠了下來。車門打開,下車的是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黑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青年邁起黑亮高大的皮鞋笨拙的踩踏著路麵上的積雪朝著野兔走去,野兔像是意識到了危險,拚命掙紮起來,可是卻毫無用處。

戴著黑色鏡框眼鏡的青年走了過去,敏捷地一把抓住了野兔的耳朵,把它拽了起來,雙眼盯這野兔半響,自嘲的笑著:“離開了這麼久,沒想到我第一次回來,首先見到的卻是一隻野兔。”隨即青年帶著野兔,開車向陳塘村駛去。

傍晚時分,零星的小雪已經停息了。陳塘村的上空幾縷炊煙嫋嫋升起,村民們已經開始做起了年夜飯了。從山上看,村子的中央有一塊比較大的場地,是農忙的季節用來晾曬農作物用的,平常的時候也就置閑在那裏,供村民們一些消遣活動。場地的邊緣,一位普普通通的鄉村中年婦女正在自家門前打掃著積雪,偶爾看向那些在場地上打著雪球堆著雪人的孩童們。聽著孩子們傳來清脆的歡笑聲,中年婦女已經有數道皺紋的臉上也充滿了笑容,孩子們的清脆的歡笑聲也渲染著即將到來新年的喜慶。

就在這時,正在場地上玩耍的孩子們忽然紛紛停下了下來,那中年婦女也奇怪的向場地上望去,隻見一輛高大的車子帶著雪花緩緩的駛入,就在場地上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位戴黑框眼鏡的青年。他應該是從大山外來的,孩童們好奇的看這這個陌生人,一個膽大男孩的伸出小手偷偷的摸了一下高大的悍馬車卻又迅速的縮回手去,做賊心虛的看了看正傻傻發呆的青年男子,發現青年並沒有注意到他,又兩眼放光的繼續伸出小手研究悍馬車去了,這車子很稀奇。山間小村,連普通車子都難得見到,更別說這悍馬車了。

青年左臂夾著一隻黑色包裹,沉默的望著前方許久,這才大步向中年婦女之走去。

“張大媽!”

聽到青年男子喊自己的聲音,中年婦女頓時一愣,這大山裏也就幾個村莊,人口不多,交通不方便,與外界來往少,本就不富裕。平時有誰家小子能買輛輛摩車就已經很是了不起了,哪有人買得起車子?聽到青年喊自己,中年婦女頓時愣在那兒,心中也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