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聞言,這方想起剛才自己的淚水和著鮮血流入黛玉花形胎記的事,聽了妙玉的話,放下心來。因了妙玉的種種作為,他非常的相信她了。
似猛然間清醒似的,水溶大悟,問著妙玉道:“上麵還有一句‘冰雪仙子來相助’的話,莫非你就是那個冰雪仙子?”
“冰雪仙子?”妙玉聞言,苦笑不已,隻怕自己從此要墮入淖泥,何談冰心玉潔?
“溶哥哥!”黛玉幽幽轉醒,水溶聽到聲音,急忙俯下了身子,以手輕撫黛玉已是轉紅的臉頰柔聲問道:“玉兒,你可好些沒有?”
“發生什麼事了麼?我隻覺得好累。”黛玉有氣無力的回答著,見水溶滿臉的憔悴,很是心疼。
“你忘啦,為了救天羿,你中了一刀,差點就……”水溶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哦,我想起來啦!”黛玉焦急問道:“天羿,天羿還好麼?那兩名刺客怎麼樣了?”
水溶撫摸著黛玉的秀發,輕聲說道:“好,天羿好得很,那兩名刺客被天羿斃了,你不用擔心。隻是你再不好起來的話,大家的日子可就都不好過了,安心養好身子,其它的都不要想,嗯。”
“妙玉,你來啦?”黛玉這才發現妙玉。
“聽聞你傷了,來看看你。”妙玉淡淡笑著,卻是眼角含淚,雖說自己清楚了一切,但再次看著她與容星君的一幕幕,仍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瞧你,傷什麼心,我這不是好好的麼?”黛玉虛弱笑道。
“嗯,好好的。”妙玉滴下淚來,繼而說道:“我要感謝你。”
“感謝我?”黛玉莫名其妙了。
“噢!”妙玉頓感失言了,臉頰泛紅,說道:“你才剛恢複,還要休息好才是,我要去打坐了。”妙玉歎著和水溶打過招呼後邁步出房。
來到大廳,隻見外麵天空已又恢複了白亮,而甄天羿還是呆呆的站在院中,馮紫英和衛若蘭一左一右的護在甄天羿的身旁,顯見得,他們還沉浸在對甄天羿射天的震驚中。
“幾枝?”妙玉問著衛若蘭二人。
“九枝!都射了。”馮紫英喃喃答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甄天羿射天期間,天空一直昏暗陰沉,直到甄天羿背負的箭囊空了,天羿無箭了,天空才複又亮了起來。
妙玉聞言,苦笑連連,輕移蓮步上前,來到甄天羿的身邊說道:“黛玉已經醒啦,她不會死的,你不用心痛啦。”
“你說什麼?”甄天羿激動下抓住了妙玉的雙肩。
妙玉臉上一熱,點了點頭,再次說道:“黛玉還活著。”語畢,想必臉上是又紅了的,難怪每次見到甄天羿不自覺的就會臉紅心跳。
甄天羿鬆開了妙玉的肩膀,狂喜的向黛玉的房間跑去,望著他遠離的背影,她知道,因黛玉救了他的命,甄天羿的眼中從此再也難有她人,既便回到過去,他對自己隻有恨。
因了自己對他的拋棄,即使那是個誤會,但不會有人相信,從二千年前起,就再也找不到他,她就知道,他的消失不見,隻為絕情絕愛。
她不知道,他為何會與絳珠扯上關係,正如水溶所說的,其實剛才她也想看到那些記憶中有沒有他的影子,可是沒有看到他,也沒有看到自己,老天將他和自己都隱了,看不到也聽不到。
隻有碰到生命中的大劫,才有算不到的時候,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自己生命中的大劫來了麼?也要一千年的輪回方能成全麼?
妙玉救了黛玉之後,想到自己的大劫隻怕已到,隻怕也要一千年的輪回方能成全,想到此,望著甄天羿匆匆而去的背影,妙玉苦笑:成全?怎麼可能?他的眼中心中無她,如何能輪回,如何能成全?
“妙公!你沒事吧?”馮紫英擔心的看著失魂落魄的妙玉。
“是啊,妙公,你怎麼了?”衛若蘭亦看到妙玉的眼中淚光閃閃,臉頰上明顯有淚痕,身子亦是搖搖欲墜的。
“噢!”妙玉猛然間回神,急忙收攝住自己紛亂的情緒,淡淡的對馮紫英和衛若蘭說道:“黛玉沒事了,我高興的,你們也去看看她吧。”
語畢,不再理會馮紫英和衛若蘭二人疑惑的眼神,獨自呆呆地走回後院禪房,仍到床榻上坐了打坐,怎奈神不守舍,一時如萬馬奔馳,覺得禪床便恍惚起來,身子已飛出房外,一路飄蕩,竟是來到了月宮。
月宮,一片陰沉,除了每個月的十五能有一天的光亮,其餘的日子都要在黑暗中渡過,那裏除了冷清的宮殿、一隻玉兔、一棵桂樹外,再無其它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