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聖上賜婚,各王府來人到賀,在喝過合巹酒後,甄天羿立刻出了喜房,到外應酬,人聲鼎沸,熱鬧之極。
一時間,穆自華來賀,想著是一個學裏的,甄天羿早叫衛若蘭領了,到早為他們學子準備的一雅間去坐了。
接著史湘雲亦是到來,隻因懷念已逝的夫君,麵孔卻是消瘦之極,原來,因了黛玉的口諭,又加上禦林軍統領的請柬,史府終是放了人出來,甄天羿見了,急忙叫馮紫英領到學子的雅間去。
馮紫英見了湘雲,果是比原來瘦了不少,亦無原來在學裏時的神采飛揚,不覺輕歎一口氣,見湘雲已是拉著早前在雅間落坐的穆自華落下淚來,心中更是不好受,想要勸解,卻也不便,隻好出雅間而去,繼續幫甄天羿招呼著客人。
賈府賈寶玉攜寶釵、賈蘭、惜春來賀,甄天羿想著寶玉等人亦是學裏的,於是叫馮紫英和衛若蘭二人將寶玉等一應賈府的人迎至穆自華她們的房間一並坐下了,也未講過多的俗套,眾人見麵,笑的、流淚的不少。
接著北靜王水溶攜黛玉到賀,甄天羿急忙親迎至府外,但見水溶穿一席袖口及領口襟口處都繡有紅色五爪蟒騰雲裹邊的月白蟒袍,腰束紅玉帶,首先從轎內下來,卻是未有直接隨甄天羿進府,而是轉身伸出手,任由黛玉握了,扶著她下了轎子。
黛玉亦是一席白色的緞窄肩長襖,外罩了紅色的狐裘褂,頭發未作任何裝飾,僅挽了個髻,插了枝沉香木製鳳釵,一如在邊關時的打扮,甄天羿是看在眼中,痛在心裏,隻是默默的看著黛玉在水溶的攙扶下步進甄府。
“我的兒!”馮姿早已喜形於色的迎了出來,擁住了黛玉。
“姨母!”久不見馮姿,黛玉也想念得緊。
“我的兒,聽天羿說你救了他的事,我心痛不已,恨不能代你,可有哪裏不舒服的。若非要忙天羿的這檔子事,我早就要到王府去看你了,你可怨姨母,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去看你。”馮姿說著,眼泛淚花。
“姨母疼我都來不及呢,玉兒怎麼會怨姨母,要怨的話,隻怨姨母疼玉兒多了。”
“瞧你這張嘴。”馮姿含笑摸著黛玉紅潤的臉頰,繼而說道:“看顏色,好得很。”
黛玉笑道:“姨母放心,玉兒好得很。”
看著黛玉巧笑靚兮,臉頰紅潤,馮姿直點頭道:“嗯,放心,放心,這小臉上紅撲撲的,我相信。”
黛玉為了讓馮姿放心,俯在馮姿耳邊,輕聲說了自己懷孕之事,隻聽得馮姿驚異不已,高興笑道:“是麼?好好好,我可要妒忌死若雲那丫頭了。”
“姨母!”黛玉嬌羞不已。
“好啦,好啦,今兒個難得見到你,與我一處,我要與你多說些個帖已話。”馮姿拉著黛玉的手,往裏走去。
“娘,隻怕不行。”甄天羿伸手攔住。
“為什麼?”馮姿詫異地問道。
甄天羿挑了挑眉,說道:“娘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麼?做為甄府的女主人,你可不能隻陪黛玉呀。”
一席話,聽得眾人都笑了起來,隻聽甄天羿對馮紫英說道:“有勞將黛玉領到我們學裏準備的雅間去,呆會子我們都可以好好的聚聚。”
馮姿這才醒悟,好笑連連的,見了黛玉,居然忘了兒子的大事了,隻好放了黛玉的手,任她與馮紫英去了。
甄子潤見了水溶自是高興不已,因了水域的關係,所以是拉了水溶到自己身邊,進了裏屋的雅間,閑話家常,水溶身份雖比甄子潤高貴不少,但他為人謙和,又念及父輩的友情,於是含笑一一的答應著,說明水域不能親來的原因,甄子潤遺憾之致。
再說黛玉在馮紫英的指引下,來到穆自華、史湘雲、寶玉、寶釵、賈蘭、惜春等人所在的房間。
眾人一見黛玉的到來,吃了一驚,欲行國禮,黛玉急忙迎上去止住眾人,含淚說道:“大家兄弟姐妹一場,好不容易見著一回,如此的話就是生分了,莫若還與從前一樣,無拘無束的好。”
眾人聞言也隻好作罷,一一坐了下來,猶以史湘雲最為傷心,抱著黛玉痛哭不已,傷心之致,黛玉也不禁陪著落下淚來。
穆自華與寶釵知道,湘雲所哭是因她的夫君之故,不覺也都以手試淚,陪著落淚不止。倒是賈蘭和惜春未見多大的起伏,隻是一味的呆呆的看著眾人。
寶玉隻是望著黛玉出神,雖在探春出閣和賈母仙逝時得以見,但終究礙於國製,不可冒失,如今是這般清晰的在眼前,且少了國製的約束,看她傷心痛哭,心下竟也難受起來,自成親始三年來的心如止水因了黛玉的痛哭,又起了波瀾,不覺也流下兩行清淚,怕眾人看見,又忙自己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