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武帝踏入椒房殿時,他已經做好了迎接迎頭而來的一番哭鬧撕扯,誰知整個椒房殿靜悄悄的毫無聲息。偌大的宮殿裏隻燃著幾盞昏黃的宮燈,不像往日般亮堂如白晝,厚厚的垂簾帳幔低垂著,竟然有些詭異。皇後並不在殿裏,隻有兩位宮娥輕盈盈的跪下接駕。
武帝愕然:“皇後呢?怎麼不在?”
其中一位宮娥輕輕道:“稟陛下,皇後娘娘在花園裏賞花。”
武帝愣了一愣,隨即明白了:她是惱怒自己食言,故意做出來給自己看的。他又好氣又好笑,索性冷笑道:“是嗎?皇後真是好興致啊!等她回來告訴她,明天朕再來看她!”說著轉身就要走。
恰在此時,王太後的心腹宮女心燭來了,身邊兩位隨行宮女各捧著一個盤龍紋紅木漆食盒。心燭領著兩位宮女行了禮,向武帝道:“太後娘娘得知陛下在椒房殿,特意吩咐奴婢拿一些點心過來請陛下和皇後娘娘品嚐。
武帝揭開食盒一看,藕粉桂花糕、奶油卷酥、栗子杏仁餅以及紅紅綠綠的糕點餅餌,也不過是宮裏平常之物,並不稀奇。可他知道母親實意並不在此。他在心裏暗歎。這一聲歎息,是他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也為了自己的無奈。母親料到他的脾氣,故意派人借送糕點為名,實則是要他忍耐,不可意氣用事,一定要勸回皇後。
他笑笑,向心燭道:“多謝母後一番美意,放在這,你們回去吧!就說朕和皇後不會辜負她老人家一番美意的。”
此時,阿嬌在花園裏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白天母親的一番話惹得她一肚子不痛快,滿心巴巴的等著武帝下朝與他傾訴,要他安慰。誰知左等右等,等來的竟是小太監的一句“陛下往建章宮視察工程去了!”她這一氣,非同小可。於是故意派人暗盯著宮門,武帝前腳進宮,她後腳立刻帶著近侍宮女往禦花園中來了:她不信治不住他,她不信他不在乎她,她不信他敢不來回轉她!
哪知好一陣子,依然沒見動靜,阿嬌有點不安了,暗暗後悔自己的魯莽。假如他果真賭氣不來了,自己豈不是進退兩難?到時候豈不是讓人看笑話了?她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隻聽心腹錦兒低聲道:“娘娘您看,陛下來了。”
阿嬌大喜,順著路徑望過去,可不是,長龍似的一路燈籠正向這邊緩緩移動,不是武帝,還能是誰?她心裏一寬,反倒又板起臉來,喝道:“要你多嘴,來不來什麼稀罕!哼!”
武帝來到她跟前,故意笑嘻嘻道:“這花好像還沒開嘛,依朕看,皇後也不必再賞了,不如咱們先回宮去吧,改日再來可好?”說著伸手去扶她。
阿嬌頓時升起一肚子委屈,她氣呼呼的別過臉去,甩開了武帝的手,一言不發。
武帝強忍著怒意,無奈道:“今天的事,是朕不對,朕不該失約於你。隻是建章宮那邊多日不去,朕擔心那些奴才們建造的不合心意,所以才去了一趟,誰知一來一回,就到了這時候了。建章宮是將來咱們一塊遊玩的去處,總不能建造的馬馬虎虎的吧?那豈不是讓朕的皇後也跟著朕委屈嗎?明天朕一定陪你一整天,好不好?”
“用不著!”阿嬌冷笑道:“那什麼見鬼的建章宮,怕是陛下打算用來藏嬌納美的吧?與我何幹?別拉扯上我!”
武帝笑道:“好一個藏嬌納美啊,除了皇後,還能是誰呢?”
阿嬌想到自己的名字,悟到自己失言,又羞又惱,拉下臉哼道:“是嗎?我可不配!陛下隻怕早就巴不得離我遠遠地才好呢!又何必裝腔作勢呢?你要是嫌棄我,當初又何必娶我?”她有她的委屈,說到這一句禁不住有些嗚咽。
武帝緊緊的握著拳頭,任由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一陣刺痛。“朕怎麼會嫌棄你呢?你瞧瞧,**裏除了你,朕可有寵幸別人?你還要朕怎麼樣呢?”武帝溫柔的摟著她的肩,無限真誠無限苦惱的歎息著道。沉沉的夜色掩飾了他眼中的怒意。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他竟這般會做戲!
“現在不會,那以後呢?以後你還會對我好嗎?”阿嬌被他的語氣打動了,怔怔的道。這句倒是她的真心話,已經在她的心裏縈繞糾結了一天,到了這會說出來,依然教她禁不住有點心煩意亂,有點宿命的涼意。
“那是自然,朕怎麼會待你不好呢?”武帝應得極快,聽起來卻極是真誠。他攬著她香肩的手下意識的加了力,將她往他身上攬,透過薄薄的衣衫,他的手心能感覺到她肌膚的溫熱。阿嬌心中一蕩,臉一紅,略略掙紮了一下。
武帝湊著她的耳邊,悄聲道:“咱們快快回去吧!這裏說話不方便——”
阿嬌嗤的一笑,燦然若花。她嬌嗔的捶了他一下:“你呀!你真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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