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磅礴、華麗壯觀的公主府門檻很高,不是什麼人都能夠跨進去的。
守門侍衛看到粗布襤褸的衛青,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已將他喝斥趕走。他望望那青灰色的、高大得像一座山似的圍牆,那緊閉的、冷酷的府門,那禁衛森嚴的守衛,那隱隱約約連綿不絕的琉璃瑞獸屋脊,心裏充滿了惆悵和淡淡的哀傷。他期盼隱忍了那麼多年,披風帶雨趕了那麼久的路,如今,他的至親們就在眼前這堵高牆後的院子裏,可他卻不能與她們見麵!
絲絲管弦隨著清風若隱若現的飄出來,還有一陣陣似有似無的女子的歡笑,聽在耳裏,讓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他不禁猜想,這笑聲裏有他姐姐們的麼?
三天了。公主府的門衛已經記住了他,每次隻要他一出現,便被他們嫌惡粗魯的追趕。他苦笑著:這就是長安,權貴家的仆人比鄉下的狗還要凶惡!
不知不覺,他又走到了那條小街。一位留著長胡子的瘦削老人見了餓的顴骨高高、麵黃肌瘦的他,搖搖頭歎了口氣,用芭蕉葉包起幾個冒著熱氣的包子遞給他:“年輕人,還沒找到親人嗎?拿去吃吧!”
衛青心裏一陣感激,聞著這散發著食物香氣的包子,他的心也獲得了些許溫暖,他的嘴動了動,真誠的道:“我……我隻要一個就好了!謝謝大叔這幾天照顧,衛青真是慚愧!”
老人嗨的一聲,往他手裏硬塞:“拿著吧!這點小東道我還做得起!”衛青不再推辭,默默地接過來,向老人深深一鞠躬,道著謝謝。老人和藹的笑了,拍拍他的肩膀。
就在他轉過身準備離開時,肩膀被人猛的一撞,他一個踉蹌,雖然沒跌倒,手中的包子卻滾落了一地。他轉頭一看,隻見兩個衣飾華麗、舉止輕浮的油頭少年摟著胳膊歪著頭正在嘻嘻的朝他樂,顯然,他們是故意的。挑釁的目光似乎在等著他反擊。
誰知衛青隻是平靜如水的望了他們一眼,揉了揉肩,蹲下身去撿起了包子。那兩人一愣,隨即冷笑兩聲,滿臉鄙視。其中一人大模大樣的攔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的盯著他,伸手用力將他推了一把,罵道:“鄉巴佬!真沒勁!”這才大搖大擺揚長而去。衛青也不回應,低著頭自己去了。
賣包子的老頭搖搖頭,歎息道:“唉,看他長得高高壯壯一表人才的,原來是個孬種,被人這麼欺負都不還手。虧我還當他是個人物呢!”
“是嗎?我倒覺得他的確是個人物。”一人接口笑道。老人側身一看,隻見一位長相俊偉,額角寬廣,身披佩劍的青年男子,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正站在他的身旁。很顯然,剛才的場景他也看到了。
“何以見得?”老人白了他一眼。
“你見過幾人平白受了別人侮辱還像他這般冷靜沉著的?我隻知道,高祖時韓信韓將軍才有這種風範呢!”那人輕輕一笑,信步追了上去。
這個人,叫仲澤,是建章宮的司監,此時正負責管理建設建章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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