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我生氣的地方多著呢。風擎天心裏憤恨的想,卻隻是讓自己更加鬱悶。他心裏明白,雖然他把安離當成知己,可是安離防心太重,若不是親密的朋友,永遠無法走入安離內心,他以為,安離對他,多少是不一樣的,至少,安離願意把那個小屋讓給他。但是,現在他也明白,安離對他,始終有隔閡,沒有完全敞開心扉。
看風擎天的怒意更甚,安離很是不解,也很無奈,他抄起桌上薛亨留給他的兩盆菜,搖搖頭:“人一旦失去理智,就不可理喻。我還是換個地方吃飯吧。”
可是風擎天卻一把拉住安離,使得安離一個踉蹌,菜差點掉在地上,安離也怒了,一抬頭,瞪著風擎天:“風擎天,你不要太過分,自己無端鬧別扭,為什麼遷怒旁人。菜菜好不容易給我留了點食物,差點被你倒翻。”
“菜菜菜菜,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在乎他留給你的東西。”風擎天也火了,安離可以在月下同薛亨聊一個晚上,還能說出有你真好這種狗屁話,卻把他留在小屋裏喂蚊子,厚此薄彼未免也太過分了吧,而且,自己心裏這種酸溜溜的醋意,真是讓他很火大。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他曾經說過的話。他說過,他喜歡她。
“什麼什麼關係?”安離被風擎天搞得稀裏糊塗,看著風擎天莫名其妙的火氣,隻覺得這個人好像換了一個麵孔似地,從來沒有看見他生這麼大的氣。
“哼,你與薛亨之間是無話不談、沒有秘密的朋友,那麼,到底把我當什麼?外人?仇人?仇人之子?”媽的,不管是哪一樣,他都很火大,他現在火大的想一把火燒了這片桃花林,看他們還怎麼在桃花林裏臥談,說什麼有你真好這種狗屁話。
“我跟薛亨的關係,跟你有什麼關係?”安離被搞得莫名其妙,手臂微微作痛,被風擎天抓的,安離皺了皺眉:“放手,我的菜要倒了。”
風擎天看著安離,眼中透出疲憊與受傷,沉默下去。
看著無言又受傷的風擎天,安離看了看手上的菜,放在桌上:“你希望我怎麼樣呢。有一天,我總會跟你父親有個了斷,你可想過,真到那時,你要怎麼辦?我不想你兩頭為難。”
風擎天抬頭看著安離,臉上微微泄露心中激動:“我隻希望……”希望,他希望什麼呢?其實,朝不保夕的那個人,不是他嗎?戰場上生死難料,如果有一天,他又去了戰場,戰死沙場,那又怎麼辦呢?他已經下定決心給安離一個平安的環境,那麼此刻他的希望,還有什麼意思呢?
“在就說過,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嘛?隻是朋友。風擎天心中淡淡的苦澀。
他從來不曾要求過什麼,隻知道自己是會在戰場上拚命地,這一生,他必須在父親的魔咒下生活,別人看見他都隻覺得他是平安侯的兒子,也早就期待,他變成另外一個紈絝子弟。他受不了自己變成那樣,便離開那個地方,一切從頭開始,好在他自小對這些是很感興趣,跟在老師身邊,也學得不少,日後上了戰場,也覺得此生還算是沒有白過。但是,不曾想過,這平淡的日子,竟然會多出了念想。而後慢慢生根發芽,直到有一日,發現自己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竟然這樣深厚了。
安離隻當他是朋友,那便是朋友吧。他喜歡安離,喜歡安離喝酒的樣子,喜歡安離舞劍的樣子,喜歡安離追著桃花發瘋的樣子。所以,他隻能守衛在邊關,給安離一樣可以喝酒舞劍追桃花的平靜的桃花山。隻要她守住了關邊,那麼,時局不會那麼動蕩,憑安離的本事,就能夠無拘無束的在桃花山生活了吧。
既然如此,何必留在桃花山,就回到戰場上去吧。
風擎天喝醉了,醉臥紅塵,紅塵盡遠。他倒在問柳小築的水池邊,柳樹下,頭腦昏昏沉沉,不可以在乎,不可以。
安離,安離……一老一少蹲在風擎天的身邊,看著爛醉的風擎天。
“少爺,他是怎麼了?”老人問。
“隻有情字能讓叱吒風雲的將軍這樣困惑。”少爺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撿起一根柳枝,戳了戳風擎天的臉,風擎天隻是懊惱的轉過頭去,卻並未醒來。
“情?”老人困惑,而後了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少爺轉過頭去吃吃吃的笑,而後又說:“這個人,卻不是個美人。”連個女人都算不上……哎,至少就目前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