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前後通透,前有地坪,後靠溪岡,古木參天,綠蔭清涼,山上喬鬆柏楊甚多,青翠蒼勁,寺院在倚山臨水之地,也一派逍遙。
小尼們自辟菜地栽果樹,雖寺內香火冷清,也大可自給自足,便甚少下山到人間熙熙攘攘的鬧市,隻是時逢十五,師傅仍會帶著慧心下山化緣。
見師傅與慧心下山化緣,妙心氣喘籲籲提著滿是衣裳的木桶經過內堂天井,妙心已長成粗粗壯壯的大個,夥房燒飯洗衣這般重活自然少不得她。妙心見念慈把著笤帚,在天井處掃地,不知不覺數年過去,念慈已長得亭亭嫋娜起來。妙心眼珠子轉了轉,一計生成。
念慈正掃地,忽兒聽到不遠處有人呻吟,才見是妙心坐在木桶旁哎喲地直叫,忙奔過去,妙心苦著臉,喚道:“念慈,妙心師姐怕是扭傷腰了,哎,真該死,這一桶衣服還沒洗呢。”
念慈忙扶妙心坐著,天真水靈的大眼晴果真焦急在看上看下,說道:“妙心師姐,怎麼這麼不小心,扭到哪了?”
妙心一邊哎喲直喚,一邊指著胖腰道:“這邊,這邊,哎,不是,是這邊。”
念慈粉拳一通捶,道:“妙心師姐,我幫你上上藥酒去吧。”
妙心苦著臉道:“不用不用,我這腰,恐怕是累壞了,哎喲,這可怎麼辦,這桶衣服……師傅回來可要怪罪下來了……哎喲!”
念慈一笑,那嫣然麵容粉白如桃,直可掐出水來,她說道:“這桶衣服我去洗,妙心師姐,你回屋裏好好休息就是了。”
妙心一聽,直擺手:“那怎麼行,雖說你也十五了,但在妙心師姐眼裏你一直都還是小孩子,小孩子怎麼能洗這麼多衣服,我會良心不安的。”
念慈噗地一笑:“沒事的,妙心師姐,我都長這麼大個了,這桶衣服還能難倒我嗎?”說罷,便提起水桶往外走。
妙心仍是阻止:“念慈,不行呀,哎喲,念慈,我的好師妹……哎,……哎……念慈……念慈……走了?果真走了?……得兒得喲~得兒得喲,嘿嘿……”妙心見念慈走遠,開心手舞足蹈。
這時一個師姐走過,見了妙心,問道:“妙心,在幹嘛呢?”
妙心又忙叫喚起來:“哎喲,我的腰傷著了,我得休息會兒去。”
師姐忙著采摘蔬果,搖搖頭便自顧忙去了。妙心一見,趕緊回到房中,炕上一攤,嘴裏忍不住哼起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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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泉叮咚處,一個體態輕盈的少女在溪邊淘洗衣裳,秀發堆雲,冰肌玉骨,花月儀容,百般伶俐模樣,雖一襲粗衣荊裙,卻更脫落得出塵淨暇。念慈淘洗中輕哼小曲,細聽,是那花間鳳轉,嗓音如那清泉流水,又似那枝頭黃鶯,若山中邂逅,必驚為天人。
洗罷衣裳,見泉溪旁鬆樹已結鬆果,掛在枝頭碩碩喜人,便一挽那粗衣荊裙,嘿嘿地爬上樹去,身手倒靈巧十分,似不費功夫便猴子般攀上去了,扶著粗枝丫,俯瞰這山林如畫,念慈竟忘了原是來折果子的,卻貪戀起這山河壯麗來。
這時,發現不遠的林中有個身影,草木叢裏時隱時現,念慈細細看,原是個背著藥簍的半大孩子,想必是采藥的藥童。念慈掩嘴一笑,折了一顆鬆果,美目瞄準那藥童,便將鬆果用力甩去。藥童自然一驚,抬起頭來四下張望,卻並無一人,且深山中並無人家居住,路人是難得一見的。
毫無動靜,林子裏隻聽得到一兩聲空寂的鳥鳴,藥童又俯下身去尋找草藥,念慈笑得差些岔氣,隻是大氣不敢出,壓抑著那調皮的捉弄成功的笑。稍等一會,藥童又聽得附近有東西咚得落下,他尋望去,原是一顆鬆果,他撿起那果子喃喃道:“怪了,這果子也還青澀,怎會掉下樹來?”
念慈忙爬下樹去,再扔幾個,鐵定得被捉拿歸案了,見好就收,提了沉沉木桶,沿山道小跑回寺院了。
妙心剛睡了一覺,出了屋門去茅房,卻見念慈小臉紅撲撲,氣喘籲籲地提著木桶跑回來,妙心忙把手扶到腰上,走上前去道:“念慈,我的好師妹,你回來了,可辛苦你了,來來來,去屋裏休息,我來晾衣。”
念慈緋紅梅腮嫣然一笑:“不辛苦不辛苦,可好玩了,我來晾衣,沒關係的。妙心師姐,你腰扭傷了,你去多休息才是呢。”
妙心一聽,僅存的慚愧之意也消失了,隻是口中重複:“師妹可辛苦了,師妹可辛苦了。”
念慈又吭噗吭噗地提著木桶去後院晾衣了。
晾罷了衣裳,念慈正想提了木桶回寺院,卻一眼看見一棵古樹的枝上長滿菌菇,一蓬一蓬,熱鬧擠長,走上前細看,那菇形體圓正,菌傘肥厚蓋麵平滑,黃褐顏色,菌傘下褶皺細密而白,她采下一顆來,聞聞,清香撲鼻,辯出是可食菌菇,便放下桶,采了一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