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有井,大家夥都是在那裏取水的。”平兒答道。
“病得那幾個,好像都是幹完地裏活,回來病得,也許是因為喝了村外那河的水。”
黛玉和水溶暗自記下,所幸這些人中毒都不是很深,黛玉給這些人施針之後,就跟著他們去看他們說的那條河的位置。
黛玉低下頭去用手捧了水,嘴往前湊過去,就聽見對岸響起機簧聲。
“小心。”水溶一把撈過黛玉,一隻箭矢流星趕月般射向黛玉剛剛呆得地方。
水溶抱著黛玉躲開了那支箭,伸手拔出腰間的水心劍,揮落接連射過來的箭。
一支箭射過來,水溶撥開,原本後射過來的箭忽然加快速度,趕上前麵的箭,眼看就要射中黛玉,水溶情急之下,撲了過去,把黛玉撲倒,黛玉隻覺得水溶的肩膀一僵,黛玉連忙推他,“溶兒哥哥,你怎麼樣了?”黛玉的聲音帶著哭腔。
水溶扯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沒事,黛兒,我說過要保護好你的。”
“傻瓜,笨蛋。”黛玉忍不住開口數落水溶。
水溶抬眼看了一下,這條小河並不寬,對麵一下子矮樹叢,而靠這一麵卻都是開墾出來的農田,真真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對岸的人似乎看出兩個人的衣著和別人的不同,大多數箭矢都射向了兩人,那個帶幾人過來的農家嚇傻了,站在那裏不動竟然也沒有受傷,被水溶帶來的侍衛吼了一聲,醒過神來跑掉了,水溶帶來的人迅速向水溶他們兩個聚攏,替兩人擋下箭矢,緩緩向後退去。
從矮木叢後衝出幾道黑影,向幾人包圍過來。
黛玉似蹙非蹙的罥煙眉向上一挑,伸手扯出手帕,用了點巧勁向黑衣人扔過去。
衝在前麵的兩個人身子一緩,後麵的人還是衝了過來。
黛玉見了,臉色一沉。
“他們含著解毒的藥物。”水溶拉住黛玉的手,把黛玉塞到身後。
“你們護著她先離開這裏。”
“胡鬧,保護好王爺。”
黛玉忽然衝著衝過來的人笑得肆意,手向空中一楊。
眾人服過了解藥,自然不會把那些毒粉當回事,毫不停頓的衝過來。
“阿嚏,阿嚏。”眾人不約而同的打著阿嚏,揉著眼睛,腳下就緩了一緩,原來黛玉撒的是辣椒粉。
水溶他們又向後退了許多,這些人如同跗骨之蛆般又追了過來,這些人似乎都是受過訓練的殺手,水溶身邊帶著的這幾個人竟然不是對手,可是卻沒有一個肯往後退一步,隻是靜靜地守護在水溶和黛玉的身邊,隻聽見刀刃相撞,利器刺入骨肉的聲音。
黛玉的手一摸向腰際,這些人的劍就向黛玉挑來,一時黛玉險象叢生,虧了她輕功不錯,倒也避開了。
而水溶既要互黛玉周全,又要躲避眾人刺向他要害的劍,時不時還要救侍衛,他的右肩膀又受了傷,身上多出了幾處傷口。
黛玉見了,水氣氤氳的眸子裏充滿了怒火,恨不能把這些黑衣人碎屍萬段,隻是這些人防她防的太緊,這手就是夠不著腰畔的東西,黛玉嘴角浮出一若有若無的笑容,
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激射向攻擊水溶的一人。
那人眼見那暗器奔著自己來了,連忙後退。
水溶隨手接住簪子,伸手放入袖子裏。
眾人見了嘴都氣歪了,還以為又是個暗器,竟然隻是個普通的簪子而已。
幾人的攻勢更淩厲了。
“著。”水溶忽然飛出暗器,一個黑衣人隨手接住扔在地下,對兩個人麵對刺殺竟然如此胡鬧很有些無語,這是刺殺,是要人命的,不是玩鬧。
黛玉看著那個接了簪子的人,輕輕數著,“一,二,三……”
那黑衣人忽然捂著手大叫起來。
眾人驚駭地看著那人拿著劍,砍向自己的手臂,想必,那疼痛實在不是人所能忍的,那人竟然寧願失去一條手臂也不願受那疼痛,黑衣人一時都愣住。
黛玉見了,連忙拉著水溶向前掠去,黑衣人的目標根本就是水溶,隻要他們走了,沒人會和幾個侍衛糾纏。
一個人眼露凶光,隔空向黛玉的後心,他看出來了,與其攻水溶,不如攻水溶之必救,果然,水溶猛地往前推出黛玉,而他因為反力量,身形慢了一些,那一張實打實的印在他身上,水溶的身子晃了一晃,半分不遲疑,往前掠去。
黑衣人眼見水溶受傷了,有怎麼肯放過他?又圍了上來。
黛玉被水溶一推,往前掠出丈遠,停住身形,水溶已經從後追來,拉住她的手一起向前掠去。
黛玉擔憂的看了一眼水溶,怒道:“你們還追。”
手向後揚去,眾黑衣人見了,連忙躲閃,卻不知道林黛玉的手裏根本什麼也沒有。
隻不過,原本在他們手裏什麼事都沒有的一個簪子,被他們隨手一碰,竟然就發生了那麼詭異的事情,他們的心理都有些忌憚,誰也不敢上前,竟然讓他們拖了許多功夫。
可是,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個兩個奈何不了他們,可是,眼下竟然有二十多個,雙拳難敵四手,要不是水溶武功高強,黛玉詭計層出不窮,兩人早就被收拾了,眼下兩個人也已將險象環生了,水溶拚力互黛玉周全,黛玉恨不得把身上的東西都招呼上去了,可是,毒藥不管用,她隻好取巧了。
水溶避開一人的攻擊,另一人的劍卻遞到了眼前,水溶後背的傷已經傷到肺腑,他勉力支持著,在雲霄他們趕來之前,他一定要護黛玉周全。
水溶腳下一個趔趄,黛玉手疾眼快的拉住他。
“溶兒哥哥。”黛玉的聲音裏竟然有著一絲懼怕,她好怕,她好痛,她不要溶兒哥哥在為她受一點傷,可是,水溶固執的保護著她,不肯讓她受一點點的傷害,一滴眼淚從她的眼中流下,最終彙成小溪,再也不肯停下。
“黛兒,莫哭,溶兒沒事,溶兒還要跟黛兒成親,生很多的孩子,一起活到滿臉的褶子,牙都掉光了……”水溶憧憬地道。
“誰要給你生很多孩子?”黛玉嘴硬道,淚水流的更凶。
“你不要和我,卻要和誰?”水溶聽了,臉色一白,虛弱的笑道。
黑衣人們獰笑著靠近水溶和黛玉,“死到臨頭還做鴛鴦夢,你們去做鬼鴛鴦吧。”
一個黑衣人手中的劍向水溶刺來。
黛玉被水溶緊緊摟在懷中,黛玉哽咽著,水溶要不是護著她,這些人要不是看出她是水溶的軟肋,劍劍向她身上招呼,水溶根本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溶兒哥哥,客人的賀禮都送來了,我們現在就成親。”黛玉不再哭了,伸手擦幹淚水。
“好。”水溶笑著答應。
水溶的手一鬆,黛玉猛地撲倒水溶,她不要溶兒哥哥死,要死也是一起死。
“黛兒。”水溶翻身壓住黛玉。
“啊。”一聲慘叫響起,接著又一聲慘叫。
黛玉和水溶疑惑的向黑衣人們看過去,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原本一馬平川的農家地,不知何時竟然長出一棵紫藤樹,小孩子手臂粗細的藤條把眾黑衣人卷上半空,那藤條像蛇一般,越勒越緊,有得人臉已經扭曲變形,有得人拿著劍的手沒被藤條纏住,拚命的砍著藤條,可是好容易砍出個口子,卻迅速地合攏,黑衣人眼中閃過絕望,難道他們碰上了妖怪不成?
“誰敢傷害我家王爺。”一聲大喝,雲霄一馬當先地衝了過來,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愣住。
“霄大哥。”黛玉扶著水溶,從來沒有向這一刻見到雲霄這麼開心。
雲霄看了一眼,竟然也被眼前的情景給鎮住,這是什麼情況?跟著雲霄過來的人見了,臉色也異常古怪。
“溶兒哥哥。”黛玉扶著水溶,哪裏會不知道他傷的多重?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塞進水溶的口中,回過頭看見眾人驚喜難辨的表情,再看向那棵紫藤樹,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主人,這些人怎麼處理?”黛玉忽然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音,疑惑的看向四周。
“主人,我就在你麵前,我就是你五歲那年收服的紫藤呀。”紫藤見黛玉四處張望,繼續道。
黛玉聽了,恍然大悟,當初,紫藤變成花種,被嵌在簪子上,原來竟然是它。
黛玉看了一眼眾人,計上心來。
“王爺是真龍天子轉世,危難之時,自有瓜精白馬來相助。”
黛玉轉過身來,衝著水溶單膝跪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黛玉抬起頭來,衝著水溶眨了一下一邊眼睛。
雲霄也是個機靈的,連忙學著黛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水溶虛弱的坐穩身子,“免禮。”
黛玉一本正經的舉手為禮,“皇上,紫藤樹護駕有功,理應封賞。”
水溶看了一眼那憑空出現的紫藤樹,百思不得其解。
“封紫藤樹為三品侍衛。”水溶知道黛玉可以和花草溝通,所以,黛玉說什麼,他自然沒有異議。
“紫藤侍衛,還請你一個個放下刺客,讓眾人綁了。”黛玉一本正經的走到紫藤樹前,深稽一禮。
那紫藤果然一個個鬆了黑衣人,雲霄帶來的侍衛連忙縛了,對黛玉說的更是深信不疑。
“雲將軍,你可帶了水囊?”黛玉問道。
“給。”雲霄趕緊解下他腰間的水囊遞給黛玉,行軍打仗,每個人身上帶著水囊並不稀奇。
黛玉接過水囊,忽然想起什麼,抬眼問雲霄,“軍中可有人中毒?”
雲霄見問,苦笑道:“正是有人中毒,所以,我一時走不開,等我安排了人,帶著大家來尋你的時候,就到了現在。”
水溶看了雲霄一眼,雲霄的眼神避開水溶,水溶微蹙眉頭,“舅舅沒事吧。”
霄大哥一向雷厲風行,似這等拖拉之事絕不是他的風格,難道是舅舅也中了毒?
“沒有,爹爹他很好,我們先趕緊回去吧。”雲霄看著水溶蒼白的麵孔,關切道。
“霄將軍,讓人上那邊河裏取了水帶回去。”黛玉一指河水。
雲霄派了兩個人去取水,黛玉扶著水溶上馬,擔心地看著水溶。
“我沒事。”水溶勾唇努力的笑道。
“雲將軍,你先帶皇上回去。”黛玉回頭看了一眼那棵紫藤。
水溶聽了,不由得擔心地拉住黛玉。
“沒事的,有紫藤護衛保護我呢。”黛玉安慰的一笑。
水溶又怎麼肯放開黛玉。
黛玉無奈,低聲道:“那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和紫藤護衛說句話。”
水溶見了,不由得看了紫藤一眼,他可還記得小時候黛玉被紫藤傷害的事呢。
“有真龍天子在這裏,又有什麼鬼怪敢作怪?”黛玉安慰著水溶。
“我和你一塊去。”水溶翻身下馬。
黛玉看著執拗的水溶,知道勸說不動他,隻好扶著他慢慢地走到紫藤主幹處。
“紫藤侍衛,你有沒有法子,讓這些人還看到你在這裏,我……想要找回簪子,那畢竟是仙女姐姐送給我的東西。”黛玉現在隱約知道,為什麼水溶再扔出去,那人接了一下就痛苦的想要砍掉自己的胳膊,也許,就是紫藤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