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自然該自己跑腿,謝逸隻需要待在家裏數錢便是了。
……
相比於陸氏商行門庭若市的情景,鄭家商鋪卻是門可羅雀。
專程從西域運來的三勒漿和葡萄酒滯銷了,在這個寒冬凜冽,年節將至的銷售旺季,竟然無人問津,實在太不正常了。
因為偎紅樓兩次慘敗而失落不已的鄭斌,直到兩日之後才發現這一狀況,後知後覺的風/流敗家子頓時傻眼了。
惱羞成怒的鄭斌大聲質問:“陸家的那個瓊花釀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這個……”一眾掌櫃仆從唯唯諾諾,好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遞上一碗酒水,支支吾吾道:“公子,您嚐嚐就知曉了。”
鄭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掌櫃,伸手接管酒碗,氣衝衝地灌入口中,喝得很著急。所以理所當然地猛烈咳嗽,喉嚨陡然間火辣辣的,滋味很不好受。
“你……”鄭斌想要責罵,可是細細回味,又覺得其中滋味……更醇,更烈酒,相較之下,自家的葡萄酒簡直就是淡而無味的糖水。
難怪自家生意無人問津,陸氏商行卻熙熙攘攘,火爆異常,鄭斌瞬間便明白了。
“鄭家這酒水從何而來?”
“聽說是自揚州得了秘方,新近釀製的……”
“確定?家裏在揚州耳目眾多,何以未聽說過類似秘方?這等醇烈的酒可曾有人見過?”鄭斌有些不大相信,質問道:“陸家那邊什麼時候開始有變化的?可發現什麼端倪?”
掌櫃小心翼翼道:“公子所言極是,確實有些蹊蹺,一個月前陸通老兒還無計可施,長籲短歎。時隔不久,卻突然釀出這等醇香烈酒來……
對了,聽說近日陸通與那個敗家子謝逸走得很近,多有往來,變故是否出在此處呢?”
雖然是猜疑的語氣,但這位掌櫃是鄭家心腹,素來辦事穩妥,他能這麼說,多半是八九不離十。言辭委婉,不過是為了照顧鄭斌失落的心情。
“謝逸?”鄭斌心中猛然一驚,是那個敗家子?
“公子,前幾日小人聽到些許傳言,說刺史大人的公子墜馬受傷,化膿高熱,陳州諸多醫者束手無策,好像就是那個謝逸幫忙治好的,好像就用到了此種酒水。”
“他?”盡管鄭斌不願意相信,但些許細節組合在一起,似乎嚴絲合縫,順理成章。
難怪謝逸多次出入刺史府,難怪侯君集對他那般厚待,甚至邀他入府赴宴。原以為的是因為詩文才華,可那晚在偎紅樓,賀蘭楚石的驚訝推翻了這個可能。
那麼,相救侯君集之子這個說法似乎合情合理。
鄭斌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學無術的敗家子何以突然這麼厲害,才華橫溢,心思機巧,連醫術都這麼高超?
實在是……不科學啊!
鄭斌連連搖頭,實在不能理解,加之連續在謝逸手中吃虧,他心中泛起了強烈的挫敗感。
“陸家那邊能不能想點辦法?”好半天,鄭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掌櫃心領神會,知道自家公子所謂的辦法意有所指,隻是……今次不同往日啊!
“公子,如果謝逸介入其中,這事就複雜了……畢竟賀蘭楚石很看中他,這便意味著的陳國公府,甚至東宮的重視。”
深明事理的親信掌櫃沉聲道:“無論是東主(鄭斌之父)還是滎陽老家都有叮囑,但凡涉及朝中勳貴,地方官府,皆須審慎處置。”
鄭斌緊握著拳頭,無奈歎息一聲。作為隱太子李建成的嶽家,滎陽鄭氏無奈夾著尾巴做人很久了。麵對一個小小國公,也不得不低聲下氣,生怕觸怒皇帝李世民敏感的神經。
盡管他很不服氣,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強勢手段可以扭轉局麵,但在家族利益大前提的約束下,他不敢輕舉妄動。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謝逸得意,不斷羞辱自己,卻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