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凡事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不悅。比如李孝恭、李承乾等人,他們隱約期盼,如果牛痘實驗失敗,謝逸剛剛好轉的處境可能會迅速惡化,甚至可以尋機重新給予沉重打擊。
在他們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李世民之所以轉變態度,很大程度上與天花有關。
可惜事與願違,牛痘成功,謝逸等於立下不世奇功,縱然有些小過錯,也可以將功折罪,將功補過。
更為重要的是,謝逸在大唐君臣乃至百姓麵前表現出其特有的價值和意義。不過一兩年時間,他已經為大唐解決了吃飯和瘟疫問題。
也許在未來漫長的歲月裏,他那顆靈光異常的腦子裏,又會蹦出許多奇思妙想,又會解決很多麻煩。
哪怕隻為這樣一個期許,皇帝便絕對舍不得殺了他,隻要他不打算用這些手段來謀逆,顛覆大唐。
更何況在民間,謝逸的聲望越來越高,“為瑞不宜多”的善舉仍就多有稱讚;這次又搗鼓出牛痘,預防天花這等可怕的瘟神。
據說在同州當地,有人聞訊後痛哭零涕,朝著長安的方向叩頭感謝謝學士和孫神仙。長安城裏,不再人心惶惶的百姓也對謝學士多有讚許和感激。
民意難違,這話頗有道理。
這等情況下,朝廷如果還一意孤行要殺了謝逸,恐怕老百姓都不會答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可是李世民的名言。
更為重要的是,馬周的調查審理也出結果了。
根據弘文館與秘書監記錄的檔案文書,並詢問當年的人證,馬周得出結論,當年輔公祏叛唐,身在長安的杜伏威不知情,更不曾參與。
至於所謂杜伏威幕後主使的說法,馬周篤定是輔公祏為了鼓動江淮軍諸多將領,蒙蔽百姓而用了下三濫手段,偽造了所謂的杜伏威“密令”。
實際上,杜伏威遠在長安,根本不知情。
後來是輔公祏見大勢已去,向李孝恭誣告,所謂的證據“密令”乃是偽造之物,便是當年欺騙杜伏威義子王雄誕的那封,同時還誣告了從長安返回的闞棱的。
但馬周詳細調查,得知當時闞棱積極參與平叛,正是因為他的威名,震懾了江淮軍,致其軍心渙散。
如此行為,怎能是謀反?
除了昔年普通兵將的證詞,還有當時李孝恭的副手,如今的英國公,並州大都督長史李績作證,真實性和效力不言而喻。
而杜伏威之所以被認定有罪,除了輔公祏的那份偽造的密令,便是闞棱所謂的謀反。
現在兩者都不成立,杜伏威謀反的說辭還能成立嗎?
隻是事已至此,誰來為當年的事情負責呢?雖說是有人誣告,但主事者也有失察之罪,甚至蓄意枉法的可能。
最終定案的是高祖武德皇帝,但誰敢說這是李淵的錯呢?
所以啊,這個過錯與罪責似乎隻能有呈報主辦者,當年的趙郡王,今日的河間郡王李孝恭承擔?
隻是罪名該如何定論,馬周不由有些犯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