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高跟鞋咯噔咯噔地逼近,不好還沒抄完;狄涯戈急忙往桌肚裏搪塞,兩手麵上一攤,坐得人模狗樣。一個曼妙女子有節律的、踏著步子,迫於緊窄裙過於包臀,使她上台階時得彎腰。她盤著發、斜劉海、金邊眼鏡、百葉領襯衣、銀灰色製服、黑漆皮的五公分高跟;舉止談吐、衣冠裙擺、有條不紊;細致部分:青黛眉、朱紅唇、臉上撲粉撲粉的,跟剝了雞蛋擱胭脂盒裏滾了一番。她站定了,掃了掃教室,掃了掃大家臉上的表情;她紅唇上彎,看來她對大家今天很滿意,兩手按壓在講台上,擺出一副威儀的架子:“同學們!今天我們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她帶頭鼓掌,底下一片附和。狄涯戈有氣無力地碰碰手,他才不在乎什麼新同學,隻在乎自己未完的“宏圖偉業”。無所顧忌的潘朵拉很激動,很好奇。
女教師衝門外微笑:“進來,做個自我介紹吧!”他半隻腳還沒踏進教室,就贏得大家一陣騷動、引得狄涯戈好奇,忍不住抬頭看看這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帶細鏈條的朋克尖頭黑靴、裹身提胸西服正裝、左耳一根十公分鏈式耳墜;中分中長發,及耳的邊緣略上翹,是鄭伊健、玄彬那類型男的款。“哇!”看得朵拉兩個小眼放光,溢美之詞難禁,“那小子真帥!”“切!人靠衣裝馬靠鞍,不就是衣服穿的得體點嗎?”狄涯戈極力打消內心的不平和,甩出不屑一顧的高姿態。朵拉頭也不回,直勾勾地看著人家:“喂,涯戈你說我今天穿得怎樣?還行吧!要是他能坐我旁邊多好啊!”狄涯戈關心起自己死活:“那我坐哪?”現實的潘朵拉,揮揮手:“愛坐哪坐哪!不關我事。”原先心裏隻是小小的嫉妒,現在看到那小子搶了自己威風,氣不打一處來,甭管是老陳醋還是啥的,早已翻江倒海。狄涯戈感到班上男生騰騰的幽暗殺氣,不約而同地結成同一陣營——共對外敵!
帥小子轉身,像拄拐一樣拄著一把傘。那傘黑膠直柄,通體全黑連傘架也不放過,除一的是那亮銀的杵頭。他微側頸肩,唇齒輕啟,裂開一道縫:“我叫夏雨,19歲,以後請多照顧。”讓無限的魅力投向女性,讓無止盡的壓力壓向男性,這個空間裏的所有男性都被他蔑視了一遍。然後從容地給女教師獻上電眼,彼此會心一笑,他還在看,她害羞地低下頭;他仿佛對輕熟女更有興趣,她們所有閱曆在他這這剩下纏綿的拘謹。
他獨自選個位子坐下,一節課上除他以外的人都魂不守舍、丟了魂似的。女子春心凡動,都偷偷細致欣賞他,對自己姿色有點自信的就暗送秋波,他也來者不拒,報以三秒鍾的眼神和一枚媚笑,沒有女生能抵擋他三秒的直視;男子怒向膽邊生,騰騰殺氣似煙霄,使了勁瞪他,跟瞪鈴似的,臉上沒點惡相,反倒把自個兒整成鬥雞眼;對於這些無聊的男生,夏雨從不予以理睬的,對狄涯戈亦是如此。
“好了,同學們,明天就是周末了,大家要好好完成作業哦!好,大家可以走了,狄涯戈留下來跟我到辦公室一趟。”女人說完拿著東西朝辦公室方向去了;真倒黴!狄涯戈提起包,垂頭喪氣也去了,他心裏清楚,自是為了作業的事要挨訓哩!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隻要杵在那跟木頭一樣,就算她是神仙也拿你沒法子,誰叫你臉皮厚呢!到了時間自然放你走了。
終於,老師還是熬不過這個小潑皮,饒他回去,狄涯戈臨走前信誓旦旦地保證下不為例。步出這個“監牢”沒幾步,“唉——!”狄涯戈長歎一聲;總算結束了,曆時三十分鍾的思想鬥爭結束了。他左手插袋露個大拇哥,右手中指勾住包帶,架在肩上;抬頭看看天色:噢!不早了。老媽等急了吧!算了,慢慢走吧!反正明天周末。狄涯戈喜歡低頭走路,喜歡踢路上的空瓶,踢到垃圾桶邊他會乖乖地撿起來丟進去,高興的時候他會把瓶子當籃球投;他就是這樣,就是一個總是運氣不太好的人。例如:玩遊戲一高興忘了寫作業,一犯困就睡過頭,一個粗心考試看錯題了;相比於自我總結,他更願意把這些牽扯到他的運氣,他相信會有一天他時來運轉,離開這個鬼學校,脫下這身校服,這身白襯衫、雞心領黑毛衣、藍印花直筒褲。明銳的他覺察到頭發似乎滴到點什麼,他疑惑地辨析雲彩,該不會要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