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一聲斷喝嚇得一激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站在我麵前的,哪是老白,這不是眼鏡男嗎?那家夥一臉的怪笑,嘴角雖然向上挑著,口水在胸前滴拉老長,可是太陽穴上青筋畢露,一臉的凶相。我嚇得倒退幾步,被身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回頭一看,正是那敞胸露懷,滿臉滄桑的老白。
“老白!”我一陣狂喜,也說不上話來,隻能用手指著那正在一步步逼近的眼鏡男。
“你先站一邊……”老白說著,把我擋在身後,右手“刷啦”從腰裏拽出那根捆人的麻繩,左手從背後摸出一柄巴掌長的匕首,朝右手手心裏一刀劃過,然後用滿是鮮血的右手抓住麻繩一下順過去,那麻繩上便沾滿了人血,瞬間變成了一條血繩!
老白雙腳踏定乾坤,腳趾深深地抓住地麵,兩手一前一後,做出一個“大煞四方”的姿態,倒有點像摔交選手的預備動作,眼鏡男說話間已經撲到了老白的近前,一個照麵伸手就掐老白的脖子,那動作典型不像活人,跟僵屍似的,關節都是硬的,活動幅度很小但是力量卻很大,老白麻利地從他腋下鑽到眼鏡男的身後,一把揪住眼鏡男的領子向後一帶,眼鏡男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老白又順手抄起掛在脖子上的血繩,也不作捆綁打算,隻是在躺著的眼鏡男胸口上一橫,那眼鏡男貌似就好象被萬斤的鐵索壓在身上一樣,雙手再也抬不起來了。老白抓起眼鏡男的領口,“呲啦”一聲將他的襯衫前襟撕破,露出一片胸膛來,又舉起左手拇指,蘸著右手手心的鮮血,飛快地在眼鏡男的臉上寫了一道符,然後雙掌合什,口中念道:“蕩蕩遊魂何處存,虛驚異怪隱山林,今請山神五路將,四方土地宅灶君,查落真魂收附體、築起精神,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裏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念完咒語,老白將那印滿鮮血的雙手,在眼鏡男的胸口上雙掌推下,口中大喝一聲:“散!”
就見眼鏡男的天靈蓋上一道黑煙衝天而起,他雙眼狂瞪著黑暗中爍爍放光,兩隻手也被那道血繩壓住抬動不得,隻能將十指都摳到泥裏,混身顫栗,好象吸毒的癮君子,那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掙紮著要出來,眼看就要撐破軀殼似的,他終於熬不住,痛苦地嚎出聲來:“啊啊啊啊啊——!”
那慘叫聲響徹山林,回蕩在山穀之間,我看得一身冷汗,瑟瑟發抖,挺不住身體的倆腿一軟就順勢靠著身後的一棵樹坐了下來,停了半晌,眼鏡男終於安靜下來,老白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加汗水,從騎著的姿態翻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我連忙手腳並用地爬過去問老白:“怎麼樣?沒事了吧?你剛剛去哪了,說是包抄過去的,怎麼轉眼你就沒了?”
老白長出一口氣:“這小子的這條命我算給他揀回來了,祖師爺保佑,緩一會兒應該就會醒了,剛剛咱們分開之後,我轉到樹的前麵什麼都沒看到,卻在一邊不遠處看到這小子偷偷盯著我,我剛看清他,這家夥轉身就跑,我喊了你一句你也沒反應,就隻好一個人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