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刨了有十來分鍾,那表麵被雨水潤透的土層很快被我挖開,再往下就是硬土,土裏夾雜著的都是石塊和草根,我越挖越心急,越挖越用力,很快,那土中就混雜了我手上的血跡,十指都被劃破了,有兩個指甲已經挖掉,我還像瘋了一樣不停地挖著……
我已經不知道疼了,一心隻想著要把那顆人頭藏起來,然後回頭去找堂哥他們算帳!
“不能讓他們找到她的頭,否則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我的女人呢!”我想。於是我就那樣繼續挖,又挖了幾分鍾,忽然土下麵“砰”地塌陷下去,塌出了一個空空的黑洞,這墳下麵是空的?
不是,再看那土裏,那混雜的哪裏還是什麼草根,那麼難挖的一部分,竟然是腐爛的棺材板兒!那些木頭本來屬於一口薄棺材,不是什麼好木頭,本來就不厚實,又經過了不知多少年的腐爛,早已經很鬆軟稀爛了,我竟然隻靠雙手,就把那土層下麵埋藏的棺材給挖了一個大洞,洞口漆黑一片,裏麵仍舊是空洞,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呆了一下,手下的動作停了,有點楞楞地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些木頭的殘片多麼鋒利啊,非常適合……適合什麼呢?我的意識裏有奇怪的想法,於是身體不由自主地抓起一片來,猛地朝自己眼窩裏就剜過去,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耳邊“嘣嗡”地一聲巨響……
隨著那一聲鼓響,我觸電般感到一陣顫栗,木片兒也掉在地上,腦袋被震得嗡嗡直響,我雙手抱住頭,可那聲音仍舊在腦海裏回蕩著,久久不停,我覺得頭疼,好象恢複了一些意識,指尖隱隱地疼痛也感覺越來越清晰,這種痛感逼著我迅速恢複著意識,我一回頭,堂哥提著鐵鍬氣喘籲籲地站在我背後不遠處,他的身後,婆婆用殘疾的左胳膊夾著那個鼓,鼓麵對著我,右手撫在鼓麵上,顯然,是她用鼓震醒了我!近虎和房東也一臉緊張地盯著已經瘋癲了的我。
“弟兒……”堂哥試探著叫了我一聲,想確認一下我現在的狀態。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極努力地想說話,想告訴他們我現在沒什麼事,但是經過了很大的努力,我卻赫然發現從我嘴裏發出來的,不是我自己的聲音!
那是一個極為尖利的,女人的聲音:“都別過來!嘻嘻……哈哈……”
婆婆用手一指我:“你這孽障,還不快散了真魂,莫再繼續為禍他人!”
我已經明顯地看到,堂哥已經將鐵鍬舉了起來,在防衛著我,房東也緊張地從腰裏摸出他出發時攜帶的那根防身鐵棍,我很想跟他們解釋清楚,可是我的嘴巴卻不聽我的,我咬牙!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即使我不能說話,我也不能讓“她”代我說話!
我死死地用力咬緊牙關,可是那表情就更加扭曲猙獰,好象狠狠地在發怒一樣,我不敢亂動,我害怕再一動,會引起更大的誤會,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對麵是敵視著我的朋友們,身邊就是那個半死不活的人頭,身後就是那個被我挖出一個大洞的墳包,我被孤立了,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幫到我了。
“嘻嘻哈哈……你們……誰也活,不了……”她竟然,竟然又在借我的嘴說話!雖然聲音不很清晰,。卻是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