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就那麼寬,一邊是山體斜坡,一邊是護攔下幾百米的懸崖,想繞過她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我咬了咬牙,將手裏的鐵棍握了握,繼續一小步一小步朝那個白色的影子挪過去。
看她還能怎麼樣?我這麼想著,最後一步停在了離她還有兩米的地方。穩了穩心神,將手裏的鐵棍藏在身後,心想你要是敢撲過來,我就跟你拚了。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她穿著一件淺灰白色的袍子,我看不出是什麼朝代的款式,但是可以確定絕非當代的服裝,粗麻的布料很柔軟,在清晨冰冷的風中微微擺動,她光著腳站在被霧打濕的馬路上,這麼冷的早晨,我穿長衫外罩都凍得受不了,可是她卻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裙子下麵露出小腿青灰色的皮膚,皮膚上還有一些暗紫色的斑塊兒,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屍斑吧?
1秒、2秒、5秒……10秒……時間像烏龜一樣艱難地爬著,連怕帶冷,我的身體開始不聽話地哆嗦起來,和她麵對麵地站了足有一分鍾,我想我的膽子真的是變大了,半個月前如果是這種同樣的情況,我估計早就扔了鐵棍一路喊著救命跑了。而現在,我卻越來越鎮靜,越來越堅定,腦海裏回想著還卡在車裏的近虎和房東,我不能退縮!
她一直低著頭,好象一個睡著的人,忽然,她動了!右手緩緩地抬起來,我心裏一驚,做好了防禦的準備,抓著鐵棍的手心滲出一層汗來,她的手逐漸抬平,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的背後!
我背後還有什麼東西?
我猛地轉過頭去,身後什麼都沒有,還是來時的一條路,漫山的大霧已經遮住了5米以外的一切,我什麼都看不到,等我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前麵仍舊是漫山大霧,馬路上幹淨一片,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意思?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搞得摸不著頭腦,難道她不是想害我,而是另有所指?她指著我的身後,為什麼……難道剛剛一路走來,我始終沒有注意的背後,還跟著什麼人?難道就在我回頭的一瞬間,她確定我已經看到了另外一個東西,所以才消失了?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我拚命晃了晃頭力圖整理清晰這些脈絡,對了,剛剛我們出車禍之前看到的那個人影,跟剛剛的這個,是同一個嗎?
應該……不是!
雖然都是白色的衣服,雖然是同樣的長發遮麵,但是有一點最大的不同我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第一個出現在馬路上導致我們出車禍的身影,她是直發,而剛剛指著我身後的那個身影,是很長的卷發!
卷發?
難道……剛剛那個在我麵前的,是毛毛?
我忽然醒過神來,難怪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能那麼迅速地確認出兩個白影的不同,因為我太熟悉毛毛那一頭長卷發了,無論是發型長度和身材,還有那舉起來的手上,塗著的也是我所熟悉的指甲油的顏色,那是我們來旅遊之前我陪她去做的,是我挑的顏色……
“毛毛!”我大聲喊著在原地轉了一圈,四周安靜一片,再沒有什麼動靜。
“毛毛!是你嗎?”我又喊了一通,“出來啊,沒事的乖,是我啊,你別躲啊……”
我一邊跑一邊找,又往前跑了一陣,還是沒有找到毛毛的身影,仔細想想,不對,毛毛應該是在長沙才對,她不可能來這裏的!難道……我忽然想起婆婆說的,她的真魂已經不在身體裏了,難道,剛剛是毛毛的魂?
我到處找了一圈,忽然在左邊的崖壁上看到一些東西,走近了看,好象是用紅色的顏料畫的一個符號,形狀像是兩個同心圓,一大一小套在一起,不知道是誰畫上去的,還畫得歪歪扭扭,四邊還有點兒棱角,我仔細研究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兩個圓圈,這應該是一個字,一個紅色的“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