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掉臉上的汗,問四麵體到底對他有什麼用。
“你還是那麼蠢!”他的語調和帶諷刺意味的聳肩使我想起了父親,“金,那令人著迷的晶體是這個瘋狂的世界上惟一值得要的東西。它擁有神奇的力量,看看蓋從中得到了什麼吧。從那煙霧,太空蛇和太空傳染病,你就會知道它的安全性。月球寶石難道沒有好處嗎?”
他用手掌拍打著油膩的腿咯咯大笑起來。
“金,這就是我的建議,”他又把臉沉了下來,揚了揚手中的來福槍以示強調,“我們會幫你們越過此溝。如果有可能的話,給這些女人一個選擇的機會。告訴她們要麼放棄她們的國王,要麼放棄寶石。她們可以考慮到太陽落山。如果她們不的話,告訴她們,我們會在晚上到來,她們休想阻擋,你能辦到嗎?”
我看了看安迪,他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以示同意。湯姆讓我們回到車上,把我們帶到一條石路上,又來到了小溪前的公路上。
“我並不在意你哥哥,”伊歐維因低聲說道,“事實上,我不願理他。”
他慢慢地開著車,不停地接著喇叭。我們停在了一個老停車場,但這次沒有人從樹後出來。他又嚼了一口煙草,我們的車搖晃著上路了。在我們回到公路之前,一堆岩石擋住了我們。在石頭前不遠處有一根粗鏈拴在兩棵樹之間,攔住了本來就窄的路。
伊歐維因又按了一下喇叭,當看到沒人回應後,他躍過鐵鏈,消失在了藤蔓之中。他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焦急地躺著,聽到風吹打著樹的聲音和遠處鴿子的咕咕聲,突然一個聲音驚醒了我。當我支撐著站起來時,看到伊歐維因走過來,後麵跟著兩個女衛兵,她們每人都身著一條寬寬的綠色鬆緊帶,神情中充滿奇特的驚喜。
一位矮個子的紅發女孩手裏拿著一隻很舊的鏽跡斑斑的雙管槍,另一位黑皮膚的身材高挑的長發女孩手裏拿著一根閃亮的長柄,帶著單純的年輕的興奮。她們高興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這使我感到有些恐懼。
“她們在這兒,金先生,”伊歐維因轉過身看著她們說,她們那驚人的美麗使他皺著的棕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勉強的敬意,“但她們不太相信你的身份。”
“先生,”那個紅發女孩彎下腰來從破碎的車窗外疑惑地審視著我,”老實說,你真的是霍迪安先生嗎?”
“蓋的叔叔,菌?”黑人女孩略帶西班牙口音,她把“金”發成了“菌”,“從天門來的?“我點了點頭,而紅發女孩則高興地大笑起來。
“這看上去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她咯咯地笑道,“一天晚上蓋曾對我提過你。講過你是如何教他說話的,如何在他很小的時候幫他,如何保護他不被別人傷害的。他擔心你已經死了。你來到來兒,一定會使他高興的!”
“可能會,可能不會,”黑人女孩搖了搖頭把臉上長長的頭發拋到了後麵,“如果你是蓋的菌叔叔,我想你最好證明一下,告訴我們關於蓋的些事。”
“他很小的時候你就認識他了嗎?”那位紅發女孩睜大了藍色的眼晴急切問道,“我敢打睹他一定像小熊一樣可愛。”
“事實上不是,”我說,“隻有凱莉和尼克看上去可愛。”
她看上去有些失望,而黑人女孩則皺了皺眉頭。
“誰,你說的是誰?”
我現在才發現,她們對蓋的過去知之甚少。雖然他告訴了她們一些關於他父親和我的事,但對尼克和凱莉的反感使他否認他曾是那三個出名的月球小該中的一員,這個女衛兵顯然相信了他。
“或許你在撒謊,”黑人女孩把叉子紮入草皮,彎下腰來對我說話。她靠我如此之近,我能聞到她的發香,“蓋的親生父親想搶他的東西,或許是他派你來的。”
我虛弱地流著汗,又怕又累。
我看了看安迪。他正不緊不慢地嚼著煙草,他那寬大的臉使我更加緊張起來。
“我們是難民,”我說,“我們正在躲避太空入侵者和自己人。
我們需要蓋的幫助,我想如果你把我們帶到他麵前,他會讓我們在這兒住的。”
“我相信你會受到歡迎。”
“先生,最好別耍花招,”黑人女孩打斷了紅發女的話說,“或許你並沒把所有的事告訴我們,”
她深黑色的眼晴懷疑地斜視著我,“誰告訴你們如何穿過溪流的?”
“我們的確碰到了蓋的父親,”我不安地點了點頭,“他讓我們轉達巴羅先生的口信給蓋的女人們,”我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你願意讓我們傳達這個口信嗎?”
顯然黑人女孩是上司,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紅發女孩,最後大聲對伊歐維因和我說:“我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她最後決定道,“我們讓你往回走,告訴巴羅和蓋的土匪父親,媽媽們不想聽他們的口信;或者我們把你帶到媽媽們那裏。”
“那就帶我們去吧!”我說。
“媽媽們有蓋的孩子,”她搖了搖頭,看了看我和伊歐維因一眼,“她們分享著寶石的能量,足以看穿騙局。或許她們會說你們都沒問題,但如果她們發現你們不是蓋的朋友的話就會殺了你們。”
我轉過身望著伊歐維因,他從女孩身邊走過來,望著我哥哥和巴羅所在的方向。
“沒有其它選擇了,”他咕噥道,“如果要在你們的媽媽們和霧中間作選擇的話,我們隻有選媽媽們了”。
紅發女孩拍了拍手。
“我想你們都沒問題,”她高興地說道,“我隻知道母親們會讓你們等蓋。你們必須得等,因為他現在正在睡覺,他要睡兩到三天,地方是保密的,隻有母親們知道。”
“噓!”黑人女孩示意她閉嘴,“麗蕃,我想你的話太多了,”她用叉子指著我們說,“或許他們為蓋的土匪父親工作,或許他們是來偵察蓋睡覺的地方的。我們得看母親們怎麼說。”
“我們不會傷害蓋的,”我堅持說道,“他很喜歡我。我相信他現在會很樂意幫助我們的。他是個奇怪的生靈,但我相信他的意圖總是好的。”
“他是偉大的!”麗蕃自我陶醉於單純的興奮之中,“太偉大了!”她急切地靠近我們的車說道,“如果你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子的話,就請告訴我們吧!”
我看著黑人女孩,猶豫著該講多少。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她把一縷頭發盤到腦後,以一種滿不在乎的神態說,“母親們會做決定的。”
“謝謝你,夏娃,麗蕃激動地望著我,“我太想知道蓋小時候的事了。”
“他小時候並不可愛,”我開始不確切地說道,“盡管我曾盡力去愛他,但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看上去總是更像動物。”
“他現在比任何人都了不起,”她的大眼睛充滿著熱誠,“在每—個方麵!”
“也許他已經改變了,”她們那絕對的崇拜開始讓我感到迷惑了,“我不大能明白你們到底有多愛戴他。”
“我父親在禱告時常談到天堂,”夏娃說,“可他死在他人的田地裏。而蓋,”她屏住了呼吸,我從她的閃亮的黑眼睛裏看到了激情,“蓋使這兒變成了個小天堂。”
“看著我,”麗蕃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火紅的頭發,“在蓋來之前,我曾是個可悲的家夥。”
她說著做出一副迷人的樣子。
“糟糕的皮膚,醜陋的雀斑,下垂的眉毛,幹燥的發頭和一口歪牙。還有醫生所不願處理的過敏症。我怕男人,我隻跟男孩約會過一次。一位滿臉粉刺的水果店員想讓我陪他吃飯。當他來接我時,我胃出了毛病。我吐了,就在他麵前。”她搖了搖頭,從那令人沮喪的往事中回過神來,頓時又精神起來,“蓋為我做了許多事。”
“或許你喜歡看著我,“夏娃扭起了她那棕色的身軀,好像是要和麗蕃比試一樣,“蓋為我們所有的人創造了天堂。也許你想知道他做了什麼。你認識司柏克·巴羅嗎?”
她等到我點了頭又繼續道:“在蓋來之前,巴羅在一個酒吧找到了我,並且讓我當上了他所稱的罌粟可樂推銷女郎。我本來的工作是推銷罌粟可樂,但他卻總是想與我做愛,在會議室、酒台上,甚至在那私人辦公室的沙發上。大多數時間他都爛醉如泥,他還使我懷了孕。當他老婆發現後,他逼我走,用一支槍和50美元。我找到了另一份工作,但他再次遇見我時,甚至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她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蓋要好得多。”
她那聰慧的雙眼謹慎地望著我。
“或許現在你該明白我們為什麼在此守衛邊界了,”她摸著路間的鐵鏈說,“蓋在此給了我個小天堂,但隻是女人的天堂。男人們都想殺死蓋並且搶他的寶石。”
“男人不喜歡蓋,”麗蕃點點頭說,似乎略帶遺憾,“就拿我們的牧師來說吧,我曾崇拜過他,但那是在蓋來之前了。這樣一位高尚的,英俊的上帝派來的男人,連他都加入了司柏克·巴羅,我簡直想不通為什麼?”
好像是為了驅散迷惑,她向後丟了丟她火紅的鬟發。
“他騎著一頭灰色的老騾子越過小河,找到了他正在擠奶的妻子。他不停地對她講著蓋的壞話,直到她相信蓋是魔鬼的化身。他讓她把他藏到房子裏並且幫助他探到了蓋帶著寶石睡覺的地方。”
“如果你想玩這樣的把戲,”夏娃凶猛地舞了舞鋼叉,“就會死!”
“牧師的妻子後來清醒了,”麗蕃繼續講述道,“但他把她綁了起來,衝入了蓋的藏身之地。你能想像嗎?那位牧師刺傷了蓋,搶了寶石就想跑。”
一種急切隱現於她的聲音中。
“蓋難以受到傷害,就像他難以醒來一樣。但這位牧師卻犯了個大錯,那就是把刀冒在了蓋身上,那打擾了蓋,於是他起來叫了母親們,她們派了我們一隊女兵去抓牧師。”
“那是一個漆黑的午夜,但我們能看到寶石的亮光。牧師把它裝在一個袋子裏,它仍能照亮他,甚至他的騾子。我們大概就在那附近抓住了他。”她指了指路上的岩石,“我們不願傷害他,但我們得保衛蓋的國度。”
她啪的一聲用手掌打了一隻停在她身上的蒼蠅。
“我們把牧師吊死在了一棵橡樹下。次日母親們把他的屍體綁在他的老騾子背上,讓它回去以警告那些想進來的男人們。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不知趣。”
她帶著小小的疑慮,皺著眉頭望了望我們身後的路。
“就在上個月,巴羅和他的人擄走了比利夫蘭(第一位母親).他們對她嚴刑拷打,想讓她說出蓋睡覺和放寶石的地方,但她找機會拿到了一把匕首,和巴羅進行了一番搏鬥後逃走了。”
“或許你現在知道了為什麼我不喜歡男人了,”夏娃用長叉指著伊歐維因,好像要刺向他一樣,“或許現在你們改變了主意,或許你們應回到司柏克·巴羅那裏去。”
伊歐維因轉過身去小心地吐出了嘴裏的煙草。
“我們會待在這兒,”他陰鬱地望了我一眼,“我告訴過你們霍迪安先生病了。他已經與伽瑪病抗爭很長時間了。你們應該看得出來他已沒能力傷害任何人那兩個女孩都打量了我一番,夏娃的雙眼疑惑地眯了起來,而麗蕃則同情地睜大了眼睛。
“你看上去確實蒼白無力,”她說,“但如果母親們同意你待下來的話你會好得很快的。自從蓋來後,費爾發克司就是個很安全的地方了,而且還是個令人愉快的地方,不管怎麼說對女人是這樣的。我們的女博士們還不能弄明白寶石是如何工作的,現在我們把它鎖在——”
“小心點兒,麗蕃!”
“他不是間諜!”麗蕃憤怒地向夏娃大聲說道,她身上的顏色更深了。
“但我們應當保衛蓋的國度,”她安慰性地對我笑了笑,“我們得保護寶石,因為它的確很神奇。看看它對我的奶奶做了些什麼吧!”
麗薯轉過身,用她那美麗的背對著不安的夏娃。
“她第一天看到蓋時已是92歲高齡了,她躺在屋裏快要死了,而蓋甚至沒有觸摸她一下,或者是讓她見寶石,她卻神奇般地好了。她脆弱的骨頭變硬了,癌也沒有了,她衰弱的心髒又變得強壯起來,現在她已經能從屋子裏走出來到農場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