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我一直在睡覺,”
他的聲音單調而響亮,好像是在提出某種難以表達的疑問,“我做了個夢,夢見我變成了尼克。”
凱莉屏住了呼吸盯著他。
“我夢到了超光速粒子終端站,”蓋搖了搖頭停了一下,斜視了一下四周,好像不大確定自己是誰,在哪兒一樣,“我夢見我們不得不讓信號燈工作起來。”
“是嗎?”凱莉吐了一口“那就是我們所要做的,凱莉。”他聲音的單調幾乎否認了話的意義,“我們要去天門,要帶上砂粒,要為尼克點燃信號燈。”
“哦,蓋!”凱莉身子一斜抓住了一個椅子的後背,她臉上的不信任變成了令人窒息的驚奇,最後是一陣狂喜。“尼克會愛你的,”她小聲說道,“他會原諒你,如果我們能點燃信號燈的話!”
蓋的女人們卻沒有如此的熱情,她們已被暴風雨嚇昏了頭,不住地哭泣著。蓋有些不舒服並且有些神誌不清,這裏所有的人都崇拜他,沒有他就不能生存。
顯然,在蓋的國度裏,他自己就是國王。當他提高聲音時,嘈雜聲消失了。他以一種以前從未有的才智開始討論起行程計劃,最初是和凱莉,但很快把我和伊歐維因也包括了進去。
我們決定開著裝備最全的靈車前往。伊歐維因開始準備其它部分,如輪胎和油桶,蓋叫他的女人準備武器和供給品。
至於武器,我們有兩支獵槍,一枝老式的但很精確的手槍,還有一個便攜式導彈發射器,那是蓋在打擊司柏克·巴羅時繳獲的。我們隻有兩三盒子彈和九枚導彈,對於我們可能會遇到的霧、太空蛇和搶匪來說,這些太少了。
蓋的新決定不容改變,盡管我們前麵會出現許多危險。他的行為使我迷惑:好胃口不在了,人看上去很虛弱;他那大手不停地顫抖著,失去了控製;雙眼看上去茫然無神,聲音也失去了力量。我開始懷疑他是否能抵禦某些不為人知的宇宙疾病。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他搖搖著穿過街道來到銀行,那兒有兩三個女人在守衛著。他取出了四麵體,它在一個氣態炸彈架下麵。
當他把那神奇的四麵體放到凱莉手中時,她驚喜地大叫起來。它的輻射馬上使她蒼白的臉顯出了褐色。她又重新出現了因尼克的死而消失的美麗。她站在那兒,全神貫注地盯著它那發光的中心,直到蓋又把它放回了盒子。
比利夫蘭跟在我們後麵跑了過來,當我們抱起蓋的大眼晴的女兒時,她歇斯底裏地想跟我們一起去。如果蓋離開她們,她們會死的,司柏克回來會殺死她們。
蓋停下來轉身聽著,他顫抖的手抱了片刻嬰兒,突然,他把它遞給比利夫蘭。隨著一聲口齒不清的嚎叫,他搖擺著把龐大的身軀塞進了靈車。
馬車四周圍滿了全副武裝的女人,伊歐維因則努力讓我們從圍欄邊走。麗蕃和夏娃也在那兒,兩人充滿了憤怒,嘴唇白白的。夏娃扔了一塊石頭,差點砸到了擋風板。她們都向後退去,可能是因為蓋的吼叫,但我認為吼叫聲中痛苦多過憤怒。當車開走後,他抽搐著、哭泣著。大多數婦女都靜靜地站在我們後麵,但比利夫蘭卻尖叫著,舉起蓋的小孩在頭上揮舞著。
伊歐維因開著車經過費爾發克司幾裏外的綠道公園。我們試圖涉過一條河,走到半路時,伊歐維因突然喘著粗氣癱軟了,車陷人了泥潭中。蓋把他從方向盤上挪開,我繼續把車開了出去。
我們到達河岸時伊歐維因醒了過來,焦躁地說他沒事,但我看見他憔悴的麵孔變得鐵青。雖然他嘶啞地大叫著反對,我們還是把他包在了一張毯子裏,驅車穿過經受過暴風雨摧殘的田地,回到了費爾發克司。
護士們高興地尖叫著,當再一發看到蓋時。她們很快便將伊歐維因送進了心髒病房,我握了握他那雙紫青的手,並保證幫他照顧好玫瑰。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們在劇烈的顛簸中又上路了。
當又來到那條河時,我想到行程遙迢並且前途未卜,便開始想想念起安迪·伊歐維因來了。凱莉莉和我坐在起,像我一樣默默地地想著什麼。蓋躺在後麵,重重地地呼吸著,顯然是睡著了。
當我們駛上多石的河岸時,凱凱莉屏住了呼吸。我看見前麵有一一個人倒在地上,看上去似乎有些些變形,身上沾著泥,不住地流著著血。他的大拇指抽搐了一下,我我認出了他是我哥哥湯姆。很自然然的,我加快了車速,轉向想繞過過他,他用力揮著兩隻泥手來擋住住了我們的去路。我按了一下喇叭叭,並且想狠下心來撞開他。可凱凱莉那拉住了我的胳膊。
“停下來!那是蓋的父親親。”
我很不情願地停了下來,湯姆姆跛著腳走了過來。他呼吸困難難,身上到處是傷,沾滿了惡臭的的汙泥,衣袖上、手上和皮帶上的的刀柄上滿是血。他抓住車的邊邊,布滿血和汙垢的臉上露出一種種猙獰的笑容。“凱莉!”他喘著著氣討好地說,“凱莉,美麗麗的女孩!”他挑逗地望著她她的胴體,然後向車後看去去,蓋正在毯子裏不安地翻動動著,“我的孩子!我親愛的孩子還好嗎?”
我說,“在我們碰到你之之前我們好得很。”
“不要那麼無聊,金金!”他很不耐煩地對我皺了了皺眉頭,然後滿懷希望地轉向凱凱莉,“我所需要的要是搭個便車車而已,看上去我不大受歡迎。
先先前我就看到你們了,我一直在等等你們回來。”他摸了摸身上的匕匕首,俯下身狡詐地對著蓋咧嘴笑笑了起來。“順便說一下,你的女女人們再也不會受到我的朋友司柏柏克·巴羅的騷擾了。”
“你殺死了他?”我從他那隨隨意的表情中猜到了肯定的答案案,“為什麼?”
“為什麼不呢?”湯姆轉過身身來小心地聽了聽後麵的動靜,臉臉上冒出了幾滴淚珠。“我們走吧吧,”他壓低的聲音顯得很急切切,“在我們被抓住殺掉之前。
不不管你們做什麼,我都會幫忙的的。”他轉起身來對我說,“怎麼麼樣,金?”
他那圓滑的腔調使我想起了他他過去所給我造成的傷害,我真想想對他說我們沒時間幫他。
“算了,金叔叔,”凱莉打斷斷了我的思路,“或許他能頂伊歐歐維因先生的位置。”她陰沉地抬抬頭望著湯姆說,“聽著,胡德先先生。我們要去天門。超光速粒子子終端站在那兒,雖然修好了卻不能用,我們得把四麵體帶過去,點燃信號燈。或許你能幫助我們。”
“四麵體?”湯姆屏住了呼吸,他臉上突然現出了好幾種表情,最後殷勤地笑道,“你們有月球砂粒?就在車上?我當然願意跟你們去。這是我沒想到的機會。也許是我最後一次機會,還人類的債,或許還能看到一個比我生活的地方還要好的世界。”
“我想我們需要你,胡德先生。”
我又想反對。她似乎並不害怕湯姆的髒樣,為他讓出了一塊地方。我所能做的隻是繼續開車。
湯姆要武器,凱莉讓蓋遞一支獵槍給他。他檢查了一下,很熟練地裝上了子彈。又往前行駛了幾裏。樹開始稀少起來,湯姆讓我停車,然後拿著槍溜到了前麵。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們聽到三聲搶響,響聲震落了樹葉。
凱莉讓我往前開。我們發現湯姆在半裏前的路上等著我們。
他頭上戴了一頂帽子,手拿一支槍和一排子彈,還有一包沾滿了血的香煙。他點燃了一根煙,同凱莉一起上了車。
由於找不到橋又遇到路障,我們被耽擱了。那晚上,我們在一外部已被燒毀的糧倉旁安營紮寨,此處離費爾發克司不足50裏。為了蓋,凱莉宣布她、我和湯姆將輪流值班。當我在晨曦中醒來時,發現營地靜悄悄的,湯姆不見了。
蓋和凱莉對睡袋一類的東西並不感冒,他們肩並肩地躺在原是穀倉的地板上。我站在那兒看了半分鍾,驚奇地對比著,她修長、可愛,而他卻如巨大的野獸。
由於害怕湯姆變節,我把他們叫醒了。我找遍了營地,我在車前的地上發現炸藥灑在地上,展示箱被扔進一堆碎石中,它的密嵌板已經被撬開了。
“湯姆跑了,”我告訴他們,我的憤怒中似乎還帶著點滿意,因為我曾想拒絕他搭車,“帶著四麵體跑了!”
蓋氣得說不出話來,想跟我一起去追,但凱莉卻讓我們洗漱一下準備用餐。我們正在吃晚的時候,湯姆回來了,疲憊地搖晃著,夾著裝有四麵體的麻布包,他把它從口袋裏倒出來放在了凱莉的腳下。
他顫抖著,喘息著,在那閃亮的四麵體前退去,“這該死的東西讓我受夠了。”
凱莉靈巧地把它拾了起來,吹了吹上麵的灰塵,她越過四麵體望著湯姆,她皮膚的褐色更深了。
“全靠它帶你回來,”她輕輕地對他說,“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仍需要你,胡德先生。”
“我會按你說的做的,”湯姆幹脆的回答讓我感到吃驚,“無論任何事。”
她從包裹裏找到了一條為安迪準備的工作褲給他。半個小時後,我們又上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