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處光陰易過,又不知過了幾個春秋,展眼已是傲宇二十一年,歲值初春。枝頭上的嫩芽偷偷伸出腦袋,悄悄地望著威嚴的未央宮。在春雨的洗禮下,它有著說不出的華美與壯麗,它屹立在長安城中,是輝煌的象征。
寂靜的昭陽殿中,簡墨問慵懶地靠在臥榻上閱覽古書,歲月的流逝在她的容顏上絲毫沒有顯映出來,美貌成為她能夠孤身一人在宮中屹立不倒的最堅固的資本。
瑾萱領著一名貌美的宮女走來,她原本是衛昭儀的貼身婢女,衛昭儀死後,皇上命她幫著照顧公主,因此便跟隨簡墨問,如今已是簡墨問的貼身婢女。
“夫人,青女來了。”簡墨問抬眸看向青女,隻見她的秀發如同空洞的黑夜一般讓人無法捉摸,含情脈脈的眼眸裏散發出光亮會令絕望的人再次找到希望,她的美貌絲毫不比簡墨問遜色,一身粉色紗衣,宛若夏日裏含苞待放的菡萏。在後宮中從來沒有美貌的宮女,但她是個例外,因為她是簡墨問從家人子中選出來為靜雪做伴讀的,還是當初蕭皇後推薦的。
“奴婢拜見夫人。”青女下跪請安,她連請安都是無比的美麗,若沒人說她是個宮女,不知道的恐怕錯認她為公主。
簡墨問將手中的一卷古書緩緩擱至案上,輕啟丹唇道:“你服侍公主已有幾年了?”青女緩緩起身,“奴婢十三歲時便選在公主身旁為伴,如今算來已有五載有餘!”
“歲月不饒人,回想當初公主還是個頑皮不懂事的小丫頭,如今都快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簡墨問徑自笑了起來,“公主近些時日可都忙些什麼,本夫人已有多日沒有看見她了!”
“公主每日除了同幾位皇子讀書外,還在女工坊學刺繡,閑暇時常去樂坊獨自練舞。”青女輕聲說道。
“學刺繡?這丫頭,怎麼又喜歡上這個了,不過也好,也難得她能自己主動的去學些東西,女孩子原該以女紅為主,女子無才便是德!”簡墨問倒有些喜歡的意思,“本夫人已經老了,有些事顧不上也是有的,以後你要盡心盡力的侍奉公主,有什麼事一定要先來回稟,不許那丫頭胡鬧,日後本夫人自會賞你的!”
“兒臣什麼時候胡鬧了?”宇文靜雪從門外走進來,她似皺非皺的雙眉仿佛籠罩著兩縷輕煙,雙目含情脈脈,兩頰的酒窩如同含苞綻放的芙蓉花,頭上隻綰著一個尋常的發髻,並沒有什麼金玉鑲嵌的簪子,隻帶著一朵淡綠色的用紗堆出來的宮花,穿著湛藍絲邊石榴裙,手上拿著一塊錦帕,“母妃,您快瞧瞧,這是兒臣自己繡的,好看吧?”宇文靜雪把手帕交給簡墨問。
簡墨問歡喜地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忽眉頭一皺,問道:“好好的一塊帕子,在上麵繡兩隻鴨子做什麼?”
“鴨子?這明明是鴛鴦!”宇文靜雪一把奪了過去,又遞與瑾萱和青女看,倒惹得眾人都發笑起來。
“近幾日可有看見湛兒?”簡墨問止住笑問道。
“才沒呢?湛哥哥整天板著一張臉,倒像是誰惹了他似的,我才不去招惹他,還是玹哥哥好……”宇文靜雪正說著忽又想起一事來,她緊蹙蛾眉道:”提到玹哥哥,我猛然想起,曾答應他今日去上林苑放風箏的!”宇文靜雪著急地拉了青女便往外跑,跑至門口又猛然停住,她轉頭說道:“母妃,兒臣先告退了!”
簡墨問笑著點頭示意,轉頭對瑾萱道:“這孩子,總是這麼火急火燎的,跟她母親一點兒也不像,一時也安靜不下來!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懂事呢?真是讓人擔心,如若日後還這樣,嫁出去未免會吃虧的!”
瑾萱微笑道:“夫人多慮了,公主自小聰明,一直都是她讓別人吃虧,公主怎麼會讓自己吃虧呢?”
“她有的隻不過是些小聰明而已,不會派上什麼大用場!”簡墨問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