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聽不出簡墨問話裏的意思,不知該如何接話,唯有保持沉默。
宇文靜雪拉著青女急匆匆地跑至上林苑,她們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石板路蜿蜒而行,路邊長滿木香花,結成兩道覆霜蓋雪的花牆。花牆上飄著垂柳,綠白相映,綠的格外鮮嫩,白的格外皎潔。宇文靜雪望見宇文璟玹坐在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等候著,身旁有個隨從,手中拿著一個荷花風箏。宇文靜雪立即喊道:“三哥!”
宇文璟玹聞聲轉頭,看到宇文靜雪,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嗔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這不正打算回去呢,你說你哪一次按時到了?”
“哎呀,我是有正事耽擱了一會兒!”宇文靜雪嘴角一撇,顯得一臉的無辜。宇文璟玹忍不住笑道:“正事?我竟不知你一天能有什麼正事?”
“罷了,罷了,快放風箏才是正理兒!”宇文靜雪將目光移向宇文璟玹的隨從,那人生得眉清目秀,溫潤如玉。她從侍衛手中奪過風箏,“這個荷花風箏可是你做的?為什麼要做個花兒呢?”
“怎麼?你一個姑娘家不喜歡花花草草,反倒喜歡舞槍弄棒不成?”宇文璟玹玩笑道。
“不是!隻是花開花謝,人見了,總是傷感!”宇文靜雪歎道。
“剛才嘰嘰喳喳的一個人,這會子倒變得傷感起來,花本不是無情物,以情觀之情萬鍾。”宇文璟玹欣然道。
宇文靜雪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風箏,“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光便是花朵妖嬈綻放之際……”
宇文璟玹微微淺笑,“花朵之所以妖嬈,是因為它生來便是要招蜂引蝶的,正如人生來便是要經曆這世間的冷暖的,它無法選擇自己的存亡,正如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宇文靜雪眉頭一緊,寬慰道:“既然生在了這帝王之家,就應該坦然去麵對,花兒不是也直麵風吹雨打的嗎?”她莞爾一笑,“讓我們的煩惱都隨著風箏飛走吧!”
宇文靜雪拉著風箏線朝遠處跑去,風箏隨風開始飛上天空。宇文璟玹看著累得滿臉通紅的宇文靜雪,臉上含著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宇文靜雪高興地牽著風箏線跑來跑去,直到風箏穩穩地飛在天空中,她方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才剛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手中的風箏線冷不防被人奪去,她回頭一看卻是她的二哥宇文璟湛。
宇文璟湛拉著風箏跑向遠處,宇文靜雪拚命地去追趕,想要奪回來,她一邊追,一邊大聲喊道:“快把風箏還給我!”
“慢些跑,仔細磕著絆倒!”宇文璟玹見他二人搶風箏不禁失笑起來,忽然身後一人道:“他二人還是這麼鬧不完。”他轉身回頭,衛峻熙站在他的身後,“你多早晚來的?”
“玹哥哥好!”衛峻熙走至宇文璟玹身邊的石頭上坐下,“我才剛跟著我母親來的,簡昭儀說你們在上林苑放風箏,讓我同你們一起來玩!”
衛峻熙是皇上的姐姐淮陽長公主的兒子,駙馬衛傑瑗前不久領兵去守衛西城,獨留淮陽長公主和衛峻熙在長安。
“姑母還好吧?”宇文璟玹道,衛峻熙眉頭微蹙,“我昨兒晚上聽母親說,要請求皇帝舅舅,讓她帶著我去西城找我父親呢,隻是路途過於遙遠,又太危險,我想皇帝舅舅不會同意的。”
“姑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隻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什麼都好,哪怕隻是片刻的取樂,也勝過兩地牽掛。”宇文璟玹淺淺一笑,目光投向遠處的宇文靜雪。
衛峻熙看到宇文璟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悲傷,“玹哥哥……”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人掉入湖中,宇文璟玹和衛峻熙慌忙起身,放眼看去卻是宇文靜雪落入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