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瘸子開門的時候,汪建國正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見門打開了,神色慌張的說:“沈大哥,能不能進去說話。”
沈瘸子沒說話,轉身往屋裏走,汪建國會意的跟了進來,謹慎的四處打量了一下,把門關緊。沈瘸子坐了下來,眼神示意汪建國坐下,也不說話。
“我這次來,是給您和木川道歉來的。”汪建國坐下來開口說道。見沈瘸子沒有反應,尷尬的笑了笑,轉而對沈木川說:“昨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老師都看在眼裏,作為一個老師,沒有及時製止,心裏剛到很慚愧。”
“汪老師不必自責,你我都是外姓,你的苦衷我能理解。”沈瘸子,終於開口說話了,這讓汪建國很欣慰。
“唉……來朱家疃二十幾年了,誰會想到當年的頭角崢嶸的小夥子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汪建國旁若無人的嗟歎了起來,突然覺得有點失態,於是趕緊轉移話題,“木川,還想上學麼?”
“老師,我怕以後不能去上學了。”沈木川聲音恐怕隻有自己聽見,任誰都能聽出沈木川語氣中的委屈。
“不要緊,如果想上學的話,老師單獨教你。”
“真的麼?”沈木川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每天放學以後我都會在學校裏批改作業,很晚才回家,你可以那個時候找我,我給你講課。”
沈木川因為激動臉上紅撲撲的,轉過頭來,一臉懇求的看著沈瘸子。
“我這裏先謝過汪老師了,恐怕汪老師這次來不止這件事情吧。”沈瘸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汪建國。
“汪某有一事相求,希望沈大哥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
“說,隻要沈某能夠辦到。”
沈瘸子話還沒說完,隻見汪建國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頭伏在地上,“沈大哥,您無論如何也要答應我。這個朱家疃就是個監獄啊,您無論如何都要把我救出去啊。”
“先起來,把話說清楚。”沈瘸子攙起汪建國。汪建國眼神渙散的坐在椅子上,關於朱家疃的秘密娓娓道來。
二十年前,汪建國和一幫知青三男三女一共六人懷著一腔熱血來到朱家疃插隊,加入到人民公社的生產建設中。到這個知青點的時候發他們現朱家疃幾乎是與世隔絕,除了餘家溝子、黃家寨,縱橫的山脈阻斷了朱家疃和外界的一切來往。
剛到朱家疃的的時候,隻是感覺這邊的人有點怪,家家戶戶都供著同一幅畫像。汪建國見過有供財神的、有供菩薩的、有供關公的,如果信道的話還有供太上老君的,可是朱家疃供的卻是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在那個缺乏娛樂的年代,這麼一件小事就能讓一幫小青年討論很長時間,其中有個知青說,有些少數民族由於信息閉塞,供奉的還是一些類似神獸的圖騰,你們這些人真是少見多怪。眾人一聽還挺有道理,這件事情隨著時間推移就不了了之了。後來聽去餘家溝子和黃家寨的知青說,那兩個村子也都供奉著類似半人半妖的畫像,不過三個村子供奉的畫像不一樣。這件事情引起了汪建國和另外一個叫喜子的知青注意,他們覺得這三個成犄角之勢的村子肯定有故事,於是兩個人決定探尋三個村莊的秘密。
通過和村民的交流,汪建國發現村民好像已經達成統一的共識,關於畫像的事,村裏人是隻字不提。進過一段時間的調查,汪建國和喜子沒有的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但是也比更不是沒有一點收獲,汪建國發現,村裏的人幾乎都不知道日本侵華這件事,有些人甚至連小日本都沒聽說過。
汪建國學生時代非常喜愛曆史,對曆史上的事情非常了解。他清楚的記得當時日本曾對山東半島進行大規模的掃蕩,朱家疃肯定是在這個範圍裏的。國仇家恨,任誰也不能不知道日本和侵華戰爭。難不成是這個村莊實在是太偏了,連小日本也放棄了屠殺,或是因為太偏了,小日本沒有發現這麼三個村莊的存在。為了這件事情,汪建國和喜子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那個時候汪建國和喜子還隻是個孩子,什麼事情隻是三分鍾熱度,那件事情沒過多久就不再想了,關於朱家疃秘密的調查也擱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