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麼辦?等著他們來捉嗎?我是打死了人,不是出錢就可以擺平的。”湛清鴻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清弦不示弱地對著他,本來發虛的身子也硬朗了起來,“這會兒知道厲害了,打架的時候怎麼不想?出錢擺平,哼,家裏已經出錢擺平了那麼多次,你從來不當回事,如今還變本加曆,把人都打死了。”
“清弦妹妹,這次真不怪老大,是他們……”
“閉嘴。”湛清鴻瞪了李巍一眼,回頭看著清弦,臉上的血紅慢慢褪了去,“我要出去躲一陣子,你手上有銀子沒有?”
“沒有。”
“你!”看她回答得快,有些不相信。
兩人瞪了半晌,屋子裏的人都不敢說話,湛清弦給他瞪得有些心虛,移開了眼光,心裏暗想,這會兒是真沒銀子,怎麼會這麼巧?“要不,回家跟爹娘說聲吧。”困難地說了一句,咽了咽口水。
“是啊,是啊,大少爺,回家吧,老爺和夫人一定會想出辦法的。”龍媽適時地接口,這兩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水火不容了,當初三小姐來湛家時,可是大少爺牽進門的。
周定邦看他們一直爭執不下,提議說,“清鴻,回家和伯父商量一下吧,我們身上的銀子隻有這麼多,隻怕不夠你在外花幾個月。”
“是啊,老大,回去吧。”李巍左右看了看兩人,有些無奈地搖頭。
湛清弦不再說什麼,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邊走邊想,自己是怎麼了?為何一遇到他就不能平心靜氣?
半夜三更,敲開了夫人的門,老爺和夫人披著外衣,聽他們說完,便傻了眼。夫人的眼淚一個沒忍住便滑了下來,拖著湛清鴻,看著他臉上的淤青,手都在抖著。
“你、你啊你,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好好一個客棧,你不去打理,非得和那兩個壞小子混在一起,這下好了,惹禍了吧。”湛四海來回在屋子裏走著,不停地數落著。
“爹,這事不怪別人。”湛清鴻忍受著他娘在他臉上擦藥,眉頭皺得緊緊。
“不怪他們怪誰?若不是他們帶壞你,你如今也和清澈一般,乖乖在家裏念書。”湛四海瞪了他一眼。
湛清弦嘴角又浮上一縷輕蔑地笑,他總是這樣,什麼都是別人的錯,自己兒子永遠是對的。
“老爺,別再管是誰的錯了,如今如何是好?清鴻隻怕不能在鎮上呆著了,您可得想個法子。”夫人給湛清鴻上過藥,摸著兒子的頭,手指輕輕碰著那淤青,嚶嚶地哭著,“還疼嗎?你從來都不知道學學好,我和你爹眼見都老了,以後若走了,你讓我們怎麼放心得下……”
“好了,別哭了。等天亮讓賬房拿些銀子來,明日先去京城避一避,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隻能這樣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有什麼明天再說。”夫人輕輕放開他的手,重重地歎了口氣,額上的眉擰成一團。
“等等!”湛四海看著清弦,突然想到了什麼,“我今天聽賬房說,前日的收的錢沒有送去賬房,是怎麼回事?”
她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裙子,額頭滲出了細汗,怎麼爹這麼快就知道了?“我、我……”
“是我拿了,我讓清弦先給我急用。”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解了她的圍。
“你拿去做什麼?”湛四海也不懷疑,這個兒子經常從賬房那拿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湛清鴻無所謂地歪著頭,“還能做什麼?喝酒唄。”
“喝酒?十幾兩銀子拿去喝酒,你還真不會敗家!”湛四海氣得想要揮他一掌,卻又無力地放下手。
兩人出了夫人的院子,湛清鴻便拉住了她,“十幾兩銀子,你拿去幹嘛了?”
“我、要你管!”湛清弦說不出口,直接頂了回去。
湛清鴻眯著眼笑了,眼裏閃著壞壞的光,看得清弦心更虛了,低著頭說:“錢,我會還回去,剛才又沒讓你頂。”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小聲,不過還是讓對方給聽到了。
感覺到一股熱氣向自己靠了過來,清弦退了一步,背已經頂著長廊上的牆,仰頭看著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你、你要幹什麼?”
臉慢慢放大,最後停在離她隻有一拳的距離,清弦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那張臉停了一會兒,又移到她耳邊,用隻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了句:“記著,你又欠了我一次。”沒等她緩過神來,人已經離開,跳過長廊,向另一邊走去。
湛清弦氣得捶了一下牆壁,這無賴,什麼叫又欠一次,難道就還不完嗎?用力地咬了咬下唇,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他呢?
這一切都要從半年前說起,不對,應該是十一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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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小修了一下,希望能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