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從柳默之家出來,臉上一直掛著笑,摸了摸懷裏的文章,想著幹爹說的話,“這人的文章不錯,文筆、觀點都算上乘,若是不出意外,中個舉人應該是沒問題的,若是能發揮得再好些,前三甲都有可能。”笑便更深了,今年總算有一個可能中狀元的人。
住在四海客棧下等房的劉洲子,這幾日一直春風滿麵,清弦小姐對他很照顧,幫他把房錢都打了折,本來他都準備搬去大通鋪了,這下可不用愁了。
隻要再支持幾日,便是和恩師相約的日子,可以上京城去了,不用再呆在這小小的雙龍鎮,也是時候上京城拜會恩師,為將來打點打點,邊想邊摸摸懷裏的銀子,這些可是家人幫他湊的銀子,準備孝敬恩師的,這一路上省吃儉用,都不敢動,唉,窮書生想出頭還真是不容易。
一陣輕柔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誰啊?”
“劉公子,是我,清弦。”
是清弦小姐,劉洲子趕緊打開門,把她讓了進來,隻見她一襲雪衣,平日那束在背後的黑發,自然地散在肩上,月光正照在她頭上,給她披了層銀色的光,襯得她更加清麗脫俗。
湛清弦淺笑盈盈地看著他,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的臉,便有些害羞地撇開。
“清弦小姐。”劉洲子咽了咽唾沫,收回自己的眼光,“這麼晚了,有事嗎?”
“我看劉公子還沒有歇息,正巧學做了些點心,便送些過來給公子嚐嚐。”邊說邊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這怎麼好意思?老是要麻煩清弦小姐。”劉洲子嘴上雖這般說,但是手已經接下了食盒。
清弦輕輕笑著,幫他把點心擺出來,“公子讀書辛苦,清弦做這些不算什麼。”
“清弦小姐實在是太照顧小生了,他日後能出人頭地,定將好生報答小姐的恩情。”
“看劉公子說的,什麼報答不報答,恩情不恩情的,清弦這麼做可不是盼著公子報恩的。”
劉洲子看著清弦俏麗的側臉,臉頰上那淺淺的酒窩,此刻仿佛能裝下一滴水珠,心跳得飛快,莫非這小姐看上了自己?想到這裏頓時神采飛揚。
“清弦可是打擾了公子溫書?”清弦看了看桌麵上攤著的文章,輕輕念了幾句。
“沒有,小生這會兒正覺著有些餓了,清弦小姐可真是及時雨啊。”
“公子將就著吃些,清弦就不打擾了,先行一步。”清弦不再多話,轉身幫他關上門。
劉洲子心神也跟著她離開,發了半天的呆,拿了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嗯,這花生酥入口即融,還真是手藝出眾啊,這般美麗賢惠的女子,不知道許了人家沒?一時間心思再也回不到書本上了。
清弦回到湛家,在鏡台前坐了一會兒,從側邊的小抽屜裏拿出一個繡著並蒂蓮的荷包,拿在手裏看了看,臉上浮出一抹輕笑,又把它放了進去。
長亭傍、柳樹下,一陣風吹來,吹得清弦肩上的發飄了起來,清弦抬手輕理了理,許是被風吹亂了發,輕聲歎著,臉上寫滿了不舍,“公子為何提早上京呢?”
“去年便和恩師約定了日子,還得前去聽恩師教誨。”劉洲子很想幫她撫撫被風吹亂的發,卻又怕唐突了佳人。
“原來如此,那清弦也不多留了,這裏有些銀子,是清弦的一番心意,預祝公子金榜題名。”
“這,這如何使得。”劉洲子眼瞪得老大,雖然心裏很想接下這筆銀子,可是,這才相處了十多日,如何能隨意接受一個女子的饋贈。
“公子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清弦,清弦別無他意,隻是希望公子能專心溫書,高中榜首,不為這些俗物所擾,你就收下吧。”清弦看他不接,硬是塞進他手中。
劉洲子看著手中的銀子,心中感激,當下便說,“他日若真能承小姐貴言,定不負小姐的心意,大恩不言謝,日後定當圖報。”
“昨日知公子要上京,便去城外的觀音殿求了一道平安符,希望能保佑公子平平安安上京。”邊說邊從懷裏拿出一個繡著並蒂蓮的荷包遞給他。
看著荷包,劉洲子心下頓時明了,顫抖著手接過荷包,壓在胸口,信誓旦旦地說:“小姐心意,小生明白,還請小姐耐心等待,隻要小生求得功名,一定會回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