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妃被拖走之後,小勝子也被侍衛帶走,直接帶入了宗人府之中。
雖然他隻是個聽命行事的棋子,但畢竟已經惹得龍顏大怒,絕不可能再有所姑息。
一時之間,偌大的漱玉宮之中變得空空蕩蕩,有些莫名的淒涼意味。
從雲瑤暈厥過去,到莫離過來診治,再到現在霽妃認罪被打入冷宮,時間在不知不覺之中流逝,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宇文清獨自站在內殿之中,不知在想些什麼。燭火將他的側臉映襯出一個完美的輪廓,但這英俊的臉龐之上卻隱約有些落寞,不知為何。
莫離早已開好了藥方,小荷按照方子煎好了藥,給雲瑤服下了。藥是良藥,服下之後不久就已經讓她精神好了不少,但雲瑤心中的這份震顫,卻是藥物無論如何也補不回來的。
“皇上……”
雲瑤輕輕開了口,卻隨即又收住了聲音。話到唇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又緘默不言。
霽妃所說的那番話,讓雲瑤心中巨震,想到了許多原本並不注意的地方。
要在這深宮之中如魚得水,除了要有靈活的頭腦、縝密的心思,更需要有時刻防備別人的戒備心。說白了,在宮中若要得寵,就要做好被其他妃嬪共同嫉恨的準備,時刻提防暗箭,小心被人暗地所傷。
縱然自己被太後喜歡,被皇上寵愛,隻要這後宮之中還有其它妃嬪,自己就注定會是一個遭人嫉恨的活靶子,每時每刻都要提起十二分的戒備,處處如履薄冰,這才是在深宮之中自保的最佳手段。
一聲長歎深宮怨,銅鏡昏黃不自知!
“瑤兒,是否又不舒服了?”
宇文清坐到了床邊,關切地問道。
雲瑤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虛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神之中的純淨和愛意是絕然做不了假的。縱然他貴為大乾天子,此時此刻看著自己的時候,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一個深愛自己妻子的男人。
“我沒事,隻是想起了霽妃所說的話。細細想來,她是個極可憐的人。”
宇文清聞言,表情之中有些愧疚,歎了口氣:“無論如何,她心腸之狠毒是朕無法容忍的。隻因得不到寵愛,就將自己的怨氣發泄到瑤兒的身上,這又怎麼讓朕覺得她可憐?隻有可恨罷了。”
雲瑤輕輕搖了搖頭:“皇上想的雖沒錯,但卻漏了一點。但凡是在這三宮六院之中的妃嬪們,無論身份如何,家世如何,相貌如何,一定都是盼著自己能多得到些皇上的寵愛的。宮闈深深,誰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被皇上多看一眼?”
“所以,瑤兒一直都很慶幸,慶幸皇上能在這萬花叢中看到我,對我付以真心。”
宇文清看著雲瑤因為虛弱而略顯蒼白的臉,有些心疼地說道:“朕枉活二十餘年,在遇見你之前竟不知道人間還有如此令人牽腸掛肚的感情存在。”
“朕一向勤於政事,對於兒女情長並不放在心上,所以宮中諸位妃嬪,都並未得到多少寵愛,隻是有些人略多,有些人略少罷了。”
“但遇見你之後,一切就都不同了。朕每天必做之事,無非是在乾陽殿上朝,在養心閣批閱奏折,在禦書房之中翻看聖賢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