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音律並說不上特別的精通，會彈奏的曲子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首，亦沒有太多的興趣，隻覺得這些都是打發時間的用的消遣而已，所以我的師傅望舒總是在自己喝的微微醉的時候讓我彈曲，算是給他增增酒興。
這些話我先前就說過，直到那年我在長安聽霍小玉一曲絕唱別十郎，才察覺這是可以用來傳達感情的，那些說不出口的話，就用那動人的音律來訴說的。
此時高台上的司馬相如亦給人這樣的感覺，聽不大懂湊個熱鬧，半知不解的圖個享受，真正的聽懂卻站在他的身後熱淚盈眶。
這是一首怎樣的曲子呢？我無法去形容清楚，那勾、托、挑、剔、搖、撮間奏起曲子隻在耳邊環繞，久久不絕；按、滑、揉、顫後就算弦音已止，剩下的也是無盡的回味。
……
司馬相如已經奏完了曲子，滿座賓客還在那旋律無法自拔，不知是誰帶頭叫了聲“好”，滿場才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就連坐在蘇漠身側的我也忍不住用力的給他鼓起了掌。
“你聽懂了？”瞧著我興奮的樣子，蘇漠挑眉問了這麼一句。
“不算吧，不過司馬相如沒有當眾出醜，還得到了這麼多的好評，幫他激動一下可以吧。”
我一邊和蘇漠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來，眼角見到蘇漠的臉色有點沉，“做這樣的表情……怎麼，你聽懂了？”
蘇漠誠實的搖了搖頭，“要是不彈錯對我來說曲子都是一樣，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我還以為蘇漠是真麼賞樂的好手呢，這搞了半天他才是那個一竅不通的那個啊！我訕訕的笑著，給了他三個字的評價，“沒情趣。”
“誒？卓文君哪裏去了？”
我就這麼和蘇漠說了兩句，在扭頭看向高台的時候，之前一直站在司馬相如身後的卓文君一下沒了影子，我四處的張望著的也沒尋找到。不少已經走下了位子到了司馬相如的跟前誇讚著他，司馬相如並脫不得身，卻還是在留意著人群。
“她往那走了，應該是回房了。”蘇漠剛才像是看見了，用手給我指了一個方向，“你要一起跟去麼？”
蘇漠所指的的確卓文君的閨房的位置，隻不過……
“回房？她回房做什麼？”
“她剛那麼大膽的站到了台上，別人不一定瞧得出他是誰，可他爹還看不出麼？”蘇漠的手又指了指的卓王孫位置，“你看，卓王孫也不在。”
卓王孫已經確定剛剛在台上的是她女兒了麼？還是心生懷疑去看看？
“我就不用了，已經和卓王孫打過招呼今天會離開，就算不在屋裏也不奇怪。”話雖這樣說，我還是站起了身子，撣了撣身上的灰，“但是還是偷偷去看看情況好了，好歹也會卓文君告個別。”
“等下……”
“呦！哪跑出來的丫鬟，這麼莽莽撞撞的。”
我剛起身往外走了兩步，迎麵就撞到了一個像是趕著去如廁的客人，分明他自己沒長眼睛撞了上了上來，張口去還說著我的不說。
“抱歉，奴婢沒看清路。”要不是急著去卓文君那看情況，我也不會用這麼謙卑的態度。結果這道個歉就沒事隻是我自己天真的想法，那個客人抬著頭望著我幹脆擋住了我的去路，還衝我拋了一個媚眼，“想不到啊，你這丫鬟長得不錯啊，怎麼樣，來小哥喝兩杯？”
喝你個大頭鬼！你當著是這是青樓還是什麼地方，這開口就讓丫鬟陪你喝酒，當丫鬟也是有尊嚴的好吧！你就不怕這家主人找你麻煩麼？！
“你這個……”
準備罵他的話還沒開始說，我的嘴巴就被蘇漠捂住，一把就拉到了他的身邊，他眼神眼神意識我噤聲。
“嘿？奇了怪了？那小妞跑哪了？剛剛不是還在麼？”我和蘇漠分明在醉漢的眼前，他卻像是沒瞧見一樣，四處張望了一圈，沒瞧見人也就摸了摸腦袋自己走遠了。
蘇漠放開了我，我的手卻懸在空中想要摸索什麼。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很熟悉，讓我記起之前鍾離溪也做過類似的結界屏障，讓外麵的人看不見結界內的事情。
“你在這裏張個結界做什麼？”沒有法力的我不能確定結界的大小，摸索了一會幹脆收了手，扭頭看著蘇漠不解的問道，“你就這麼想要向我炫耀你的法力恢複的程度？”
“你自己沒個丫鬟的樣子，和我同坐同吃，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不來問麼？”蘇漠的回答的語氣好像他會張開這個結界全是我的錯的一樣，雖然事實好像也的確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