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猛的眼睛裏並不是放下的坦然。
雖席間一直沒問、一句沒提,卻是在乎的,在乎那個還呆在臨邛的女子。
時常聽聞凡界男女情到深處的時候會說出‘非誰誰誰不娶’、‘非誰誰誰不嫁’這樣的話語,今日的王誌猛倒也給了我這樣的感覺。
猛哥的別邸並不大,但富人家該有的東西都是備了個齊全,我所住的客房前就鋪著一池子的荷塘,淡雅的香氣遠遠的就能聞見,池子裏的荷花也開的極好,映在月光之下瞧得不是那麼清楚,卻也多了一份朦朧的美感,那嫩粉花瓣站著夜露隻讓那淡淡的香氣散的更遠了。
我趴坐在的池邊淡小亭,手裏拽著撿來的一把石子,有一下沒一下把他們投進湖裏,打發著時間。
“你不是最嫌夏日蚊蟲的麼?怎麼自個趴在池子旁送上門給他們咬?”
雖然他來的時候我就聽見了腳步聲,可我此時的姿勢擺的是極舒服的,也就懶得回頭看他一眼,不滿的嘟囔著,“是是是,也不知誰說布下的結界能保我平安,結果人一離開就忘記這茬事了,就這一炷香的功夫我都不知道失了多少血了。 ”
“看你像是要學佛祖割肉喂鷹,我怎敢攔著,不能讓你少做一樁功德嘛。”
聽著鍾離溪當自己是沒事人一樣發出慵懶的聲音,我的嘴巴當即就撅了起來,隻是還沒等我發問, 鍾離溪就自己開口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臨邛的酒鋪是王誌猛開的,”我眼睛一亮,氣一下全消了,隻把身子骨坐直了,也不急著插嘴的,安靜的聽鍾離溪說,“他雖然在臨邛開了一家店,可人又沒說要去,你那天在臨邛瞧見的不是知曉王誌猛故事的人而已,這趟臨邛之行不過是王誌猛拜托他的。去的不是王誌猛可他卻選擇在這長安郊外的別院裏躲起來不見人,你還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雖然離開了臨邛,心卻一直再牽掛著卓文君,就算離得這麼遠,也在用他的方法讓卓文君過的幸福,別忘了,司馬相如很忌諱他來著。”
“嫉妒?”聽鍾離溪說完,我的腦海裏下意識的就浮現出這個詞。
“這也是司馬相如再做的。 ”鍾離溪笑著點頭,“你說算不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雖然鍾離溪講的這個笑話並不好笑,我依舊咧嘴訕訕地笑了臉上,想著猛哥的心理活動,再想想司馬相如得到內心世界,對於司馬相如要娶妾這件事完全不知道該怎樣評論了。
司馬相如離開臨邛的這些時日並沒有托書給卓文君,雖然幾次與王吉聯係,卓文君卻並沒有從王吉你那裏詢問他的住處,也並沒有托王吉送家書來。這場姻緣了主動的是司馬相如,一直在付出的也是司馬相如,所以他有些擔心了,擔心卓文君其實並不喜歡他,或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在乎他,於是他散布了要娶妻的消息,他答應過卓文君一人心且白首不相離。
可這消息不僅是傳到臨邛了,連在長安的猛哥也知道了,猛哥和卓文君相識那麼多年,還猜不出司馬相如耍的什麼小心思麼?雖我現在不知道猛哥對司馬相如離開臨邛的原因知道多少,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是真心寵著卓文君,容不得文君受半點委屈,所以在司馬相如傳出要娶妾的時候,他也放言要去臨邛再開一家酒館,還是說到做到,這酒館已經佇立在臨邛的土地上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司馬相如也清楚了猛哥對卓文君有意,而且現在的猛哥也不必當年,是個富裕的主,卓文君又愛喝他的酒水,知道他回去之後已經還會和往常一樣經常串門去的。
這打的什麼注意還用明說麼?
我在腦海裏想想了一下司馬相如得知此事是臉上的表情,不由哈哈一笑,煩悶了幾日的心情一下就痛快了。
“這事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幹嘛不早些告訴我?司馬相如現在何處?我真迫不及待想要見見他了。”
“一口氣說這麼多, 你讓我回答你哪一個?”瞧著我幸災樂禍的模樣司馬相如無奈的搖了搖頭,“司馬相如已經在回臨邛的路上了吧……回去的時候用法術趕也追的上,原本讓你來長安就不是看司馬相如而是找王誌猛的,反正早晚要來,那麼早不如晚。”
鍾離溪話說一半的時候我就想插嘴,卻沒逮到機會,心在他說完了,我要問也不是‘為什麼明知道司馬相如不在長安還要帶我來’了。
“你不是想用讀心術知道王誌猛的過去麼?酒窖的鑰匙可在王誌猛身上。”看鍾離溪說的一本正經的模樣,我卻怎麼也嚴肅不起來,他一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還奈何不了猛哥酒窖的鎖麼,這樣的借口都找出來了用,是不是太敷衍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