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算問了,也沒有什麼實感……”我用手中的樹幹戳著沙地,聲音很輕,說是回答海若的問題,更像是喃喃自語,“我不知道在我離開西皇山到被你救去東海的這段日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試著去努力的想過,可是連一點點模糊的印象都沒有,就連一個虛幻輪廓都抓不住,就好像那是一場夢,還是被我忘記了的夢……可是!可是就算什麼也想不起,我也是我啊,也許可知道一切的我有所不同,可我依舊是季憶啊……”
“是,你就是你,不管怎樣你都是季憶……”海若歎息了一句,我們原本背靠著背坐著,他轉過了身,從背後雙手擁住我,把腦袋磕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害怕我想起一切麼?”我側過頭看著海若。
海若默默地收緊了手臂,一言不發。
“所以我不問。”我垂下了眼眸淺淺的笑著。
雖然我也很想我到底忘記了什麼,可那些如果會打破我此時的生活,會讓海若覺得不安,那麼我不問,什麼都不問。
吉旦是聽聞了婚期最激動也是最忙碌的人,明明還有大半年的光景,他卻從每半年來一次南海,變成了三天兩頭就來一次,纏著我和海若問東問西,從婚宴的籌備到要宴請的賓客,上躥下跳和猴兒一樣就沒有一刻的消停,無名殿原本是僻靜的療養聖地,現在到哪兒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我受不了這無止境的追問,經常讓窮奇馱著我到吉旦尋不見的地方,等到吉旦好回去了再悄悄的回來,海若看在眼裏,也說過吉旦兩句,可吉旦從不長記性,依舊是今天點頭說好,明天又問題無止境,海若偶要進海底密室閉關清修也就隨我去躲了,反正我不像望舒和吉旦一樣,能隨意出入於這石龍壁的保護範圍,反而和海若一樣,在他龍息徹底好之前,無法去到外麵的世界。
“女主子~你在哪裏啊女主~你倒是出來看看這些衣裳合不合身呢!女~主~子~”
海若在無名殿中多半是會幫我抵擋下吉旦永無止境的問題的,可吉旦卻堅持有些事情必須遵循我的意見,海若在的時候不能問,那就海若不在的時候就必須問出個所以然來。
就像此時,吉旦明知道海若在進行最後一個月的閉關調氣,偏偏逮著這個機會進了來,還事先好好的拴住了窮奇,才跟我在這南海海域玩起了捉迷藏。
我躲在珊瑚礁後,從縫隙裏看著抱著一摞紅衣的吉旦蹙起了眉頭。
看來這無名殿內是無處可躲了,可窮奇還被鎖著,那鑰匙在吉旦的手裏,想讓窮奇把我馱到別處是不可能的,而且海底昏暗,我瞧得也不清楚,要是吉旦什麼時候閉嘴不出聲了,我倒也尋不見他的蹤跡了。
我咂了下嘴,趁著吉旦不注意擬了一個口訣出到了海麵之上。
“唉——”
雖然逃了出來,我還是長長大地歎了一口氣,要是海若沒有閉關,吉旦也不會這般的胡攪蠻纏,說了兩句總會收斂一點的,果真是女主子的威嚴沒有男主子大麼?海若不在我就可以隨便欺負了麼?
“女主子!你在這裏啊!”
我才鬆了一口氣,還沒在心裏指責吉旦兩句,海麵上就冒出了一個吉旦的頭,他瞧著我的時候,兩隻眼睛都要發光了,就是他出現的太突然,嚇了我一大跳,腳底一打滑,眼看就要摔出去,水中的吉旦也有些著急,連忙伸手要拉我。
“女主子你要小心啊——”
我這一跤本就不會摔得太重,做戲的成分比較足,我見吉旦急忙傾倒身子的動作,更是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一腳又把他踩到水底去了,自己去急匆匆駕了躲雲找地方避他去了。
可躲著吉旦這麼多次,他早就知道得窮奇平日帶我常躲避的地方,緊追在後麵。我雖又要長了一百歲,可這法術並未長進多少,自然比不過吉旦,僅一會的功夫他就要追上了,我也隻能仗著對此地熟悉程度和他繞圈子,再在他勿以為我在四處躲藏的時候,重新回到海灘邊。
瞧著吉旦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我也就癱坐在了海灘上,大口的喘息。
“叮鈴——”
才坐下沒多久,耳邊傳來鈴鐺細膩的聲音,我下意識的抬起了手,才發覺手腕上的鈴鐺不知為何又響了起來,伸手撥了撥,分明還是沒有一點的聲響。
“你在這。”
我正在撥弄鈴鐺的時候,光線突然被一個身影全部遮了住,再抬頭瞧見是一張幾乎要遺忘的麵容。
“蘇漠神君!”我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卻是望向他的身後,“你是怎麼進來的,石龍應該……”
“石龍已經消失了。”蘇漠垂下了眼簾解開了我的疑惑,“想是海若上神已經複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