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逃離夢境,猛地坐起,大夢方醒後得到的不是世人口中那醍醐灌頂的透徹,而是一種時空錯亂的慌亂,就算我把五指張開放在自己的麵前,都沒有什麼真實的感覺,有那麼一刹那我都不覺得自己活在當下。
隻要閉上眼睛,夢中男子的音容笑貌猶在耳畔,他的一顰一笑都可牽動我的靈魂,他的一字一句都曾是我生命的方向。
他是我的師尊,更是我的生父,亦是世人口中的——帝俊上神。
“醒了?”
麵前攤開手掌被我用力的捏成了拳,耳側就傳來了蘇漠的聲音,我扭過頭看著他,他則遞上了一杯溫茶。
“蘇漠,如果我問你討‘執念’你會給我麼?”我沒有伸手接過茶碗,亦沒有詢問他這裏是哪裏,我又為何會在這裏,對上了他的眼睛。我從夢中醒來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覺得此時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事情。
“你覺醒了……”蘇漠全身僵硬了一下,臉上也浮現出震驚的表情,可也隻有很短暫的一下,我隻是眨了下眼睛,就能看見他的神態恢複如常,隻是不知為何聲音會有些遺憾,“不,要是覺醒的話你不會這麼看我的……”
“蘇漠?”見他在喃喃自語什麼,我不由的又開口叫了他一聲。
“不行。”蘇漠搖了搖頭道:“我雖說過‘奈何’是你的筆,但並不代表我需要把它還給你。”
“我需要‘掌天’的力量,”我不覺得自己可以說服蘇漠,卻還是鄭重的開口道:“所以,請把‘執念’還給我,這是師尊送給我最後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禮物。”
蘇漠依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想起了多少,又記起了和師尊有關的多少事,可是,季憶,師尊早已泯滅了,七萬多年過去了,你需要好好的活在此刻,這也是師尊唯一的願望。”
“好好的活著並不指代迷迷糊糊的活著,”我並不退讓,“上古之卷已毀,如今散落的上古殘卷算不上是記錄,蘇漠,我曾是第一位執筆官,上古之卷的撰寫應是我的任務。”
“上古之卷雖被毀,我卻把那些都刻印在了腦中,不管幾次我都能把它們寫下來,”蘇漠盯著我道,“而且你自己本就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角色,你是想自己寫自己的記錄麼?”
“不,我所想起的事情都非常的朦朧,它們都如隔霧看花一般的不真切,印象中妖界失常是同師尊的死有關,師尊的死又同六界的命脈有關,師尊當年派我去妖界定是別有寓意……”隻是這麼和蘇漠說著,我的思緒不由就往那古老的回憶中鑽去,我搖了搖頭,繼續著和蘇漠的話題,“這些事情我當年似乎都並未知曉,所以,我想去看一看。”
“看了之後你又能做什麼?”蘇漠凝眸,聲音無端又冰冷起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已經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你發現了一些曾經不知道的真相又能做什麼呢?”
“我隻想……”
“季憶,師尊說過,若你有任何枉顧倫常的念頭,都命我殺了你。”我的話還沒說完,蘇漠已經捏緊了拳頭打斷了我,他閉起了眼睛,聲音比起以往都要堅定有力,“這樣的事情我做過一次,就可以做第二次!季憶,你是要我再殺了你麼?!”
“如果我真的做了,你還是可以殺了我的。”不知為何,此時自己的心中竟然沒有任何的畏懼,等待蘇漠睜開雙眸的這段時間,我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閃躲,眼底是難有的澄澈,“往常逆轉時空的咒術並不能讓我回到那麼久遠的過去,蘇漠,我真的需要‘掌天’的力量。隻有清楚的看到過去發生了什麼,我才能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怎麼做。”
“就算我交出了‘執念’你又要怎麼去奪取鍾離溪的‘誓守’?”我能感受到蘇漠的心中有一絲的動搖,他卻依舊端坐著,維持著表麵上的鎮定,“‘掌天’究竟有何種力量,同時是從上古來的鍾離溪也一定清楚,他在發現你這一世出生佩著仙筆,可就私藏去了的,也許他對‘掌天’也有著特別的想法呢?”
“要說對‘掌天’有想法的何止鍾離溪一個? 天帝白澈不也從上古殘卷中窺看出了許多麼?”我笑著道,“可‘掌天’真正的秘密隻有我知道,也隻有我才是‘掌天’真正的主人。”
“你……真要去?”
蘇漠看著我,長長的歎了口氣。
“非去不可。”我笑著回到。
“時間過去太久了,我總以為經過了幾次轉世,就算你再想起來那些過往也都能一笑而過,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