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西皇山。
雖已經是正午山中霧濃還是未散盡,萬物都被白霧包裹著,無法看不清一丈開外的事物,一切都如在夢中不真切。
她就走在這條路上,先能看見的是她赤裸的雙腳,白皙的腳踝上係著跟紅繩,紅繩上係著一個鈴鐺,她每走一步,鈴鐺都會發出的清脆的聲響,十分的悅耳。
接著能看見的是一身紫色華服,衣服上墜著很多飾品,繁瑣至極,卻也格外的好看,隻是這身衣服像是過於厚重,以至於她的腳步走的非常緩慢。
凝脂般手臂從寬大的袖口伸出,她把手背隔到了額上,蛾眉微微皺起,一臉埋怨的表情。
她生的極好看,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是這六界最美的人,她的五官極正,身材也非常勻稱,要是眼睛在大上一些,或是鼻子在挺一些都會讓人覺得有絲遺憾,算不上完美,可她偏偏就生的這樣起到好處,美而不膩,豔而不妖。
如此相貌,便是隻瞥上一眼,都會終身難忘。
世人隻知他是執掌仙神兩界帝俊上神的愛徒,卻少有知道她名字的,她叫做季憶,這是帝俊上神親自給她取的名。
季憶今日來西皇山不過來代替師尊前來給他的好友賀壽。
其實她本是可以騰雲直接飛到頂上的,隻是前些天她和師尊慪氣,幾日不理他,卻未得到該有的安慰,心中怨氣頗多。再加上早間出門的時候帝俊上神也沒和她交代一句,卻和旁的師妹師弟們說近些天霧濃,讓他們去後山晨練的時候直接駕飛去,還讓她們飛高些別磕著碰著了。
就站在一邊的她聽著那叫一個氣憤,也不管對方知不知道,慪著氣硬是從山腳開始一步步往上爬,未使任何的術法,腳底被利石劃破刺得生疼也不顧,咬著牙硬生生爬了半座山,就是不肯駕雲。
她早就被帝俊上神寵壞了,就算換做往常,爬上這一座山都算吃力,更不用說今日是代替師尊盛裝出席,平日從不梳氣的長發今日特意挽成複雜的發髻,墜著厚重的裝飾,讓她絕對的頂著這個腦袋都是負擔。
這前半座山她是慪著氣硬爬上來的,可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季憶找了塊石頭坐下後,卻想不明白自己這麼折磨自己是為了那般。
她的師尊並不再此處,就算她劃破了自己的雙腳的師尊也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說不定也不會覺得心疼。
畢竟她已經不再是師尊唯一的徒弟了……
前幾月,帝俊上神突然廣收門徒,那本就隻有她和帝俊兩人的天佑殿,一下多了百來號人。帝俊並未給她打招呼,把那百來號人領到她的麵前也隻解釋:這些是她的師弟師妹們,讓她和她們好好相處,亦讓她樹起大師姐模樣。
這些人來到天佑殿之後,帝俊就不再陪著她了,本該是屬於她傳教授課的時間都被這些人占了去。最開始的時候帝俊還會顧忌她的感受,多少會抽出一些時間單獨的陪著他,這時間一日比一日短,到最後她一整天都不一定能見到師尊一次。
“徒兒,你要是沒事可以去教教你的師弟師妹們,告訴他們有關執筆官的事情,至少你也在這個位置上做了百年了,他們以後都是你的後輩。”
前幾日她好不容易盼到師尊來,對方一開口,說出的卻是這樣的句子。
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心寒的她表情一下變了,桃色的唇一下就撅了起來,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
要是換做以往帝俊定會詢問她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並沒有詢問,甚至沒在說別的就離開了。
她是帝俊上神帶大的,從小就享受著獨一份的寵愛,她是帝俊唯一的徒弟,在她百歲生日的時候帝俊上神更是給她設了一個官職,讓她在帝俊處理六界要事的時候也可以站在他的身側。
這些她都以為是獨一份,從未想過要與人分享,怎麼突然的……
“我才不要當什麼大師姐。”
歇著在石頭的季憶嘀咕了一句,又不自覺的撅起了嘴。
西皇山越往上越陡峭,不知什麼時候起,那平坦的石階都不見了,一路的碎石和擋路的巨樹,加上這遲遲不肯散去的濃霧她早就分不清方向了。
而且這正午都已經過了,壽宴怕是早就開始了,她不去別人也會以為自己本事不夠大請不到帝俊上神,她在壽宴中途進去,別人會以為帝俊上神架子太大,就算差人來送禮,也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她是不願自己的師尊被人誤解的,就算她現在還生著師尊的氣。
這件事師尊幾月前就告訴她了,因為這辦壽宴的雖是他師尊的友人,卻也隻是一個不肯進天宮的散仙,他和帝俊上神關係再好,帝俊上神也不能降下身段來為他賀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