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漠一定會生氣的，還是氣成七竅流血的那種。”鍾離溪的話讓我露出了一個非常無奈的笑容。 “那不是正好，反正丫頭你也不待見他。” “那我這樣做被天帝知道了，會不會罷了我的官在把我踢到人間讓我無限輪回？” “人間的人哪一個沒有經曆千萬世的輪回？”鍾離溪的握住我的手一下鬆開了，“要是丫頭不想，我也可以帶你離開，天下這麼大，何處不能安家？最主要的是，要是這樣，丫頭你也不會不開心了不是？” “那就隻能希望我不會因為現在所做的灰飛煙滅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下站了起來，站在屋頂的邊緣，看著這跳下去一定會摔斷腿的高度扭過頭對這鍾離溪眨了眨眼睛。 “鍾離溪……你能不能，把我抱下去？” 其實我一直都以為鍾離溪所說的那些都之後自己編來安慰我的，讓不止所錯的我再次找到理由去接近這個故事，可很久以後的以後在我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某次聽蘇漠談起關於霍小玉的記錄我才知道，鍾離溪說的都是真的，蘇漠不告訴我隻是不想我太接近這個故事惹得自己一身傷。 再然後我又想起了鍾離溪說的永遠不會欺騙我，對我說的都是實話，也是真的。 就像這次，如果我選擇的是解開自己所有的苦惱，他也會開口告訴我他是誰，又為什麼會陪在我的身邊。 也許讓鍾離溪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之後就不會發生那令我後悔萬分的事情了，我們也不會……兵戎相見了…… “他來了，娘快去快門！” 我剛走到霍小玉的房門前，手還沒有扣響房門就聽見霍小玉病弱的聲音。 “玉兒！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大夫，玉兒醒了！”鄭淨持一下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喚著大夫。 “娘，先去開門……先開門……”霍小玉像是拉住了鄭淨持衣角不讓她走，語氣多了份請求。 “玉兒……”鄭淨持很不忍，“你就……就忘了李公子吧，他是不會來的……” “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玉兒你幹什麼！快會床上！你現在不能下床啊！” 裏麵傳來了拉扯的聲音，像是霍小玉硬是要起身，我聽到這裏也顧不上理解，一下推開了門，“小玉你應該聽大夫的不要隨便走動！” 我這樣突兀的出場方式，驚到了屋子的人，他們吃驚的都吃驚的看著我，隻是霍小玉半靠在鄭淨持身上的霍小玉看到我的時候對著我裂開了笑臉，她像是知道我會來一樣，一點都不覺得吃驚，“憶兒。” 我剛剛還以為她是要出門找李益，怎麼？她是知道我在門外才要鄭淨持開門的麼？ “小玉！” 看著霍小玉一下癱了下去，我也沒能去細想，一個大步上前和鄭淨持一起撐扶住了她，把她扶到了床上，期間，霍小玉的手一直緊緊的拽著我，我也就隻能坐在了床邊。 “你不是隨你家公子去了揚州麼，什麼時候回來的？”鄭淨持依舊一臉詫異。 “我……”下來的時候太突然，我也來得及想個借口，鄭淨持一開口就問這麼要緊的問題，倒是讓我來了個措手不及。 “路上出了些變故，暫時就去不成揚州了，丫頭說擔心霍姑娘，我們便回來了。”鍾離溪站在門外笑著看了看我，“要是鄭伯母不介意，可否讓丫頭照顧霍姑娘一段時間。” “哪的話，要是季姑娘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不過，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去報答。”鄭淨持一下紅了眼，抓住我的另外一隻手，一臉感激。 “那麼，丫頭你就好好照顧霍姑娘。” 我原本以為他把我送下來的時候就離開了，沒想到竟然等一直等著幫我打了個圓場，我對他點了點頭，他便對著他人作了個揖，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個天神，天神讓我許個願。” 等霍小玉的脈象平和下來，也吃完了藥湯之後，霍小玉便讓旁人都離開了，說想和我單獨呆在一起說說話。 “我說相見你，畢竟你走的時候太匆忙，我都沒來得及和你道聲別，我可不想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和你永別了。” “為什麼不許願見到十郎。”我的眼眶有些濕濕的，卻還是隻能提起嘴角笑著問她，“在小玉的心中，李公子應該比我重要多了，你看那個天神許願這麼靈，你要說想見的是李公子，也許現在坐在這裏的就是十郎了。” “十郎一定回來，既然他本來就會來，我又何必浪費一個願望呢？”霍小玉笑得很甜，她抬起手撫去了我眼角險些落下的淚珠，“天神還和我說件事情，你猜猜他說了什麼？” “我猜一定是一件好事。” “天神說，我是一個好姑娘，為了獎勵我會讓我等的人提前回來，”明明已經虛弱的不得了，明明已經不能在大聲的說話了，霍小玉卻強打起了精神，和我說笑著，“天神還說我看男人的眼光不是很好，所以對方不會八抬大轎娶我過門，我說我不介意隻要能陪著他就好，天神又問，要是隻給我們一碗飯吃呢？” “小玉的話一定是把這碗飯給你的十郎吧？” “不，才不，因為天神說不吃飯會活不下去，所以我說分成兩半，大半給十郎，我吃小半的那碗，天神就生氣了。” “那可不好，天神生氣應該很可怕吧？” “不……生氣起來很像小孩子……比較可愛，因為……因為他在氣的是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樣的方法呢？” “然後天神又說什麼了？” “他說……要……要在獎勵我一個願望……不過，我還沒來得及說……還沒來得及說就醒了。” “如果你沒醒，會和天神許什麼樣的願望？” 我握住霍小玉的手，為了聽清楚她說的越來越輕的故事，已經側過了頭，把耳朵湊在了她的嘴巴，因為霍小玉的角度看不到我的臉，滴下來的淚水已經砸落在了她的被單上濕了一片。 “憶兒……你……你為我梳妝可好？” 霍小玉沒有繼續說下去，放在被褥中的另外一隻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現在？”我胡亂的抹了把淚扭過頭看著她。 霍小玉點了點頭，“我當初見十郎的時候，發髻都是你梳的，我覺得很好看。” 此時的我無法拒絕霍小玉的任何請求，隻能扶著她坐到了梳妝台前，霍小玉閉著眼睛沒有再說話，我不忍去看銅鏡中她蒼白的容顏，有些顫抖拿起木梳順著她及腰的黑發，從頭梳到尾，我想起了凡間的喜婆在女子出嫁的時候就是用著這樣的梳法，念著吉祥的說辭帶著祝福從頭梳到尾，一下又一下。 梳好了發髻想去拿桌上釵做裝點，卻看見霍小玉的桌上放著兩支釵，一隻是她當日送別李益帶著的紫玉釵，另外一支是溫詩詩送的茶花式樣的朱釵。 這兩支釵單看都很漂亮，隻是都放在霍小玉的頭上看著就會覺得累贅了。 “我相信你。” 就在我猶豫不覺得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霍小玉卻出了聲，我的固定著發髻的手一抖，之前盤好的法又散了開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也隻能重新梳過，不自覺的竟然把兩隻釵都用了上，而且隻從銅鏡裏看，還是恰到好處的位置。 “我現在漂亮麼？” 我和霍小玉麵對麵的坐著，我手中拿著胭脂想要蓋住她蒼白的臉色，霍小玉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問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