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霏想想，他說的也對。
許堯川自從那件事後，整個人仿佛十分消沉，本來皮膚就白，現下更顯得蒼白。
然而他的業務能力卻飛速提升，之前他連續透視的時間決不能超過二十五分鍾，但是現在已經可以堅持四十多分鍾，並且清晰度也提高了許多。
謝文麒看在眼裏。
許堯川這樣的人，性格溫和，極少跟人起爭執，這樣的人往往給人隨和的印象，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去麵紅耳赤。但是，這樣的人，隨和往往隻是不在意而已，比如飯菜是鹹了還是淡了，其實不在乎，所以才會笑笑對一頓別人可能橫加抱怨的午餐就這麼過了。
但是越是這樣的人，內心裏越是倔強，九十九件事可以不在意，但是一百件事裏有一件他在意的事如果想不通就是死胡同。
他太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謝文麒之前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上次露營的時候跟何嘉談起許堯川時沒有說完的話也是指這一點。
這當然是好事，鳳凰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切割機。冷靜但是必定有血有肉，有心髒有自己的想法，這才是會涅槃的火一樣的神物。
許堯川和田霏能那麼輕易地得到槍，這是一個節點，之前是對田霏的測試，之後是對許堯川的測試。
身後有好幾個亟待解救的隊友，要救他們就需要武器，需要易容，這些都在敵人的大本營裏都意味著殺戮。許堯川對何嘉解釋說，他覺得他有更好的辦法控製，而不是直接殺死他們。
他也許是真的有更好的辦法進行控製，可是在生死一線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和隊友最大的殘忍。
許堯川每天訓練比任何人都揮汗如雨，每天從視覺訓練室裏麵出來體力都是透支的，這天更是渾身濕透，眼睛也看不見，他扶著牆站了一會幹脆躺了下去。
暈眩中憑著聽覺感覺到好像有人在他身邊坐下來了，身體被訓練出來的警覺使他立刻全身繃緊要一彈而起，然而馬上便被人按住了。
“是我。”謝文麒道，“累就先不要起來。”
許堯川聽見隊長的聲音，剛才激起的警覺又卸了下去，安靜地聽著。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半晌許堯川可能是休息夠了才慢慢道：“我覺得，我的問題很多……隊裏可能並不需要我，在關鍵時刻我可能沒有辦法——”
“許堯川。”謝文麒突然打斷他，“你看看整個基地，沒有人比你學曆高，沒有人比你懂得人體的結構，沒有人的目力能及你的一半，你要仔細去看自己在視力訓練室裏的成績，你可以在二十米外穿透建築物直視內容，能跟你比精度的，隻有儀器，然而儀器需要人扛，儀器不能判斷，儀器更不會為他們包紮和使用藥物，所以你能在你的隊友即將陷入危險之前指出來救他們一命，你也能在他們受傷命懸一線時為他們急救免他們一死。”
“隊長……”他的眼睛是閉著的，不敢睜，因為已經有眼淚要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