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是誰打得?”
他要讓那個人嚐盡世間種種苦痛,到萬死靈窟死一萬次,下落十八層地獄嚐盡種種煎熬,再踹上兩腳,才讓他灰飛煙滅!
掌間凝聚瑩亮柔和的藍色光芒,徐徐滲入身體,溫熱輕柔中,像是有一隻手在將肋骨輕輕擺好,凝結。
“拿開手,胸口還有痛……怎麼會傷成這樣?這傷痕,像劃傷,又像摔傷……”九昭在心中不斷地組合這傷痕的種種可能,卻出現一個清晰的輪廓——
第二雪被某個該死的孽畜強暴之後,奮力逃跑,不慎跌入了什麼地方,而這個地方極有可能是個懸崖……
手背上有傷,手心也有傷,她在墜下去時抓住了什麼藤條或者樹枝,那藤條定然全是硬刺才會出現這樣的傷……
可是……又是誰將她送回來的呢?
她一向淡漠,就算麵對強暴,也會默然冰冷,又怎麼可能逃跑……或許會逃跑,她如此愚蠢,焰暝的眼皮底下都能逃走,還有什麼蠢笨的事情做不出來?!
更奇怪的是,胸口沒有傷啊,為何還會疼痛?是傷心?
“第二雪,傷勢都好了,來睜開眼睛,讓朕瞧瞧!”隻有透過雙眸,他才會看到當時發生的一切!
她裝作沒有聽到,側轉身體,一隻手伸展,摸索,摸索,自床內側拽到被子,拉過來,默然蒙住頭……
九昭失笑,她倒是對這張床的布局熟悉。卻為何蒙住頭不理他?
這“血淚”是大受打擊之後,無顏麵見主人嗎?“第二雪,你不想看到朕?朕很老、很醜、變成怪物了嗎?”
他溫柔的拽拽被子,她抓的很緊,拽了兩下,還沒扯下來。
一青一藍的眸子閃過一道冷光,他想將被子全都掀掉,將她扯進懷中,聲色俱厲的質問,到底是誰讓她變成這樣!可是,看她這瑟縮的蝸牛樣子,心底的疼惜卻又泛濫成災,不忍苛責。
他還想看到她曾經的微笑,那單純純粹的討好,隻為讓他愛上她!回味那句,“主人我愛你,你也應該愛我了吧”,便忍不住失笑。
長歎一聲,道,“你先休息吧,朕要去書房了!”
她在被子的黑暗中靜靜呆了片刻,聽到環佩撞擊的聲音漸漸遠離,她才慢慢拉下被子,睜開眼睛探出身子向書房的方向瞧去,靜靜鬆一口氣,卻在躺回來時,正對上那雙一青一藍戲謔的笑,九昭已經躺在了床的內側。
頓時被嚇了一跳,難掩驚慌,剛才環佩明明遠離了,他……他……何時躺倒床上來的?
九昭本想抓住機會探查她的記憶,卻沒想到她會因為自己的突然現身,驚慌的腦海一片空白!
隻能壓下無奈,慢慢道,“第二雪,還是不想見到朕嗎?”他懷疑她可能身處危險中,依然不會想到他!“怎麼……不認識朕了?”
“不……我……我……”她努力讓思緒正常,慢慢鎮靜下來,歸於平靜,歸於淡漠,“呃……多謝主人相救!”
她隻記得自己墜了下去,慌亂驚懼中,身體劃過很多樹枝,想努力的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抓到……
她並不知道,是赤夜救了她。
他抱著她返回綺堂峰頂的大殿,看到在床上沉睡的臨褚,還有枕邊那隻淒冷褶皺的白棠……這才了悟,她並不是失足,而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已經對她沒有愛的臨褚!
他本想將她送去凡間,可是她畢竟是九昭的“血淚”,與其讓她到凡間不斷的尋求主人,還不如直接將她送到九昭身邊,九昭也和曾經的臨褚般愛她……
當他到達九昭宮時,發現到處都是防備,連禦花園也布了神力。於是,隻能將她放在防守鬆懈的大殿,這也是最被容易發現的地方!
九昭看到她心底所想,卻仍是找不到答案,“第二雪,你墜落懸崖之前,發生了什麼?是從何處墜落的?”他緊緊盯著她,捧住她的嬌容,不讓她逃開。
桃花水眸垂下,逃避他的視線。良久,兩行淚滑落。盡管已經離開,心底的傷痛卻依然灼燒,她不願再去想臨褚的絕情,每想一次,痛就加重。
九昭歎息一聲,疼惜的將她攬進懷中,“如果不想回答,朕就不問了!”那定然是令人無法接受的痛楚,不堪回想!
她默然,卻驚訝於九昭的溫柔。若是以前,定然會大發雷霆的質問吧……
這懷抱,竟然能讓她如此安心,龍涎香輕輕侵入鼻息,心中淡淡清涼,迅速平靜下來,抬起手,遲疑了一下,回抱住九昭。
九昭因為腰肢上的碰觸身體一僵,以為自己的感覺出錯,側了脖頸認真看向那條纖細的臂,它的確長在第二雪身上,而且的確是環在他身上。
心中難掩驚喜,糾結的擔心與責怪也蕩然無存,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第二雪,你在抱著朕呢!”
“嗯!”她淡漠回應,“你抱著我,我當然要抱著你了!”
“當然?”
這“當然”就像“主人我愛你了,你也應該愛我了吧”中的“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