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每年的盛典有好幾項,開學式則絕對是最重要的一項!每年前來學宮的學子不計其數,這當中有衝著學宮威名而來的,也有衝著那閱世閣藏書而來的,這些學子不論貴族寒門,均是同一待遇,在院規之內隨君而行。
開學式針對的便是那些打算成為正式學宮子弟之人而辦,追溯起來,這已經是第六十屆了。
每年這時候,學宮城都是最熱鬧的,不光是入學的學子多,連來觀禮的人也絡繹不絕,學宮城的商戶早早便已經做好準備了,隻等這些財主前來。
學宮內分成三館,分別是傳道館、授業館、解惑館,各館之中師長無數,入學弟子皆從傳道館開始習業聽講,然後再入授業館根據自身之喜好責業而精習,那解惑館則是所有學子的最後一步,目的便是讓這些學子學以致用,將所學之識在此處精煉並與師長進行切磋討論,最後由各師長給出成績才能結業。
自學宮建立以來,共計有數以千計的結業學子,這些學子遍布天下,或成為一方商賈,或投身朝政成為一方小吏,也有的仗劍天下成就一方俠名……這些人無形之中便成為了學宮對於天下人最直觀的影響。
學宮院長賈好學,無人知其年齡,十幾年前有學子曾問年歲於他,他說七十,十幾年後又有學子問年歲於他,他也說七十。
但天下皆知,這個叫賈好學的老人守護了學宮已整整一甲子。
賈好學在學子心中是聖人般的存在,這每年的開學式便是由他提議創辦的。
開學式在學宮落草坪舉行,落草坪這名字聽起來挺古怪,堂堂學宮文雅之地何以用落草命名。入學稍久的學子都清楚,這是為了紀念學宮那名傳奇的弟子徐落草而命名。除此之外,學宮各處均有為傑出學子命名之地。
生為學宮人,死為學祠傑,那建立在學宮後園幽幽之地的學祠,更是眾多學子們畢生之追求。
落草坪很大,大得可以裝下上千人。落草坪左則是傳道館,右側是授業館,正中便是解惑館。
此時的落草坪早已擁滿了前來參加開學式,想一睹院長尊容的學子們,無一例外,都伸長了脖子望著解惑館前臨時搭起來的禮台。
洛衝跟吳七八也擠在人堆裏,昨晚兩人在學宮找了處樹叢,硬是被凍了一夜,今天起來頭還有些暈。立於他們身旁的學子年齡不一,有的都七八十了,還有的比洛衝還少。
學鍾聲突然響起,所有的學子都安靜了下來,解惑館的大門徐徐打開,一位位氣度不凡的師長從門內走了出來,那些師長有男有女,密密麻麻一片,不知有多少人,這些師長走出門後便望向落草坪上的學子,不約而同的擠出一絲笑容來,在他們身後走出來的是一個老頭子。
那老頭子身材高大,一身製式精良的長袍剪裁得極好,將臃腫肥胖的身軀包裹得嚴實,絲毫不讓人覺得難看,他手裏拿著一根黑色戒尺,眼睛似乎總睜不開,在眾師長的攙扶下走到了早已準備好的禮台之上。
這行頭和打扮,他自是那學宮院長賈好學!
“歡迎各位學子來到我學宮!”就在眾人的目光還在賈好學身上時,一名女性師長突然開口道。
沒有多餘的禮節,這句話便是開學式開始了!
“學宮立世已有六十載,今年是我學宮第六十屆開學式,學宮有教無類,為天下求學之人大打方便之門。你等既要入我學宮,當要有決心、恒心求得至高之學問,才不枉此生!”
講話的女性師長姓柳名昭,於天啟二十四年入學宮求學,結業之後留於學宮任教,在諸多入學學子心中,她比男師長們更加的苛責和嚴厲,雖然如此,但對於她的學識又不得不欽佩直至。
柳昭講完話,往後退出一步,然後目光落在了那好像永遠沒睡醒的老人身上,老人眼睛睜開一條縫,然後緩緩起身,走上那講台之上。
落草坪此時十分安靜,落針可聞,賈好學起身後便似換了個人,每一步都精氣十足,他站在了講台之上,掃了一眼落草坪上的學子,問道:“你們來學宮做什麼?”
他的聲音很大,響遍了落草坪的每一處。
這一問有些多餘,也有些無聊,來學宮自然是想學本事,像那些前輩一樣或富賈一方,或主政一縣,又或能做個俠士,再不濟也能學幾手木匠、鐵匠活,回村子裏開個鋪子討個媳婦,過過安生日子……
總之,這一問讓所有的學子心裏百念雜生,各有所盼,又不好說出口。雖然沒人回答賈好學,不過這私下議論之聲到是嗡嗡響起,自己的念頭不好意思說出口,但並不妨礙聽聽別人的,反正以後都是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