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赤子出山村,半生筆耕誌發憤。難忘盛會中南海,七月陽光暖身心。豈為名利登雅堂,隻爭福山好兒孫!”這是福山籍、黑龍江省文學院教授、著名作家郭先紅吟唱的詩句。郭老原名郭善鴻,後改名郭先紅。花甲後,筆名仙鴻,皆為諧音。
2009年7月,我為編撰《走向輝煌·見證福山60年》一書,找到上夼村居委會副主任、我二叔的五子、我的學生權錫銀。請他引領,拜訪請教我多年的偶像、著名作家郭先紅。路上,錫銀告訴我:黑龍江省委組織部門本來請他擔任省文聯主席兼作協主席,可是,勸說多日,他始終不應,執意回鄉。我們很快來到郭老家,隻見小小的庭院高雅別致,十幾個花盆葉綠花紅。進屋一看,客廳潔淨,古樸典雅。“這就是郭老。”錫銀把郭老介紹給我,就回居委會上班去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隻見郭老高大魁偉,鶴發童顏,根本不像80多歲的老人,倒像是我的同齡人,隻能看出60歲左右。坐下來,他沏一壺好茶,把我當作知己,談笑風生。
郭老說:1937年,他在福山縣楮佳疃完小讀書,受到嚴格、良好、進步的教育,初步奠定了人生基礎。那時,他和同學們冒著敵機轟炸,一起高唱著《義勇軍進行曲》、《鬆花江上》等歌曲,在師長們愛國、民族、傳統的文化教育中潛移默化,在故鄉淳厚、古樸、剛毅的民風裏熏陶磨煉,也在他純真的心靈中,鐫刻上了民族優秀文化和愛國思想的印記。
由於日寇和偽軍瘋狂掃蕩,加上連年災荒,楮佳疃小學被迫關閉。1942年冬天,剛滿14歲的他,扛起行囊,揮淚告別親人,幾步一回頭地離開了上夼村,自身闖關東,投奔到東北城市尋找活路。從此,成為一名被資本家奴役的“打工仔”,成為一名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的無產者。直至1949年全國解放,才投身於沈陽一大型國營工廠,成為工人階級光榮的一員。
站起來的人們
郭老說:他從小喜歡讀書。在7年打工窘境中,因工資微薄買不起書,就到租書鋪租一些古今中外書籍閱讀。他發揚古人“懸梁刺股”、“囊螢映雪”的讀書精神,居然讀遍了書鋪所有的古今名著,儼然是一位博古通今的飽學之士,被書鋪老板戲稱為“書蟲子”。新中國成立後,因為他有紮實的小學文化基礎,加上後來的勤奮自學,在當時的工廠裏,在剛剛獲得解放的工人隊伍中,顯得有知識有文化。他聰慧伶俐,不僅掌握新技術快,成為生產骨幹,而且對新事物、新思想理解、接受得也快。新中國成立初期,車間裏辦壁報、黑板報,廠裏辦廣播、出小報,他都積極參與,成為工會宣傳活動積極分子。1950年9月,在《沈陽日報》發表通訊《憤怒的火焰》,客觀現實地反映了廣大職工對美帝侵犯我領空的憤怒。此文又在遼寧省和沈陽市電台播出,受到廠領導的重視和工人兄弟的好評。
1950年冬,抗美援朝戰爭爆發。他所在的工廠為生產抗美援朝急需的軍用品,從沈陽遷到北滿的偏僻小鎮。職工們同仇敵愾,克服困難,無償地加班加點。那時,他是班長,在安全生產和技術革新上,嚴格要求,大膽創新,帶頭實幹,被評為“東北電工係統及鬆江省安全生產勞動模範”。在一次參觀鞍鋼、會見著名勞模王崇倫、張明山歸來後,寫下《鞍鋼紀行》,發表在《鬆江日報》上,令全廠幹部群眾刮目相看。
郭老又說:1952年,是他人生征途上的加油站、新起點。這一年,他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此後,他白天拚命工作,晚上刻苦學習。1958年,被任命為國內最大、最現代化的哈爾濱電表儀器廠車間主任。閑暇之餘,他博覽群書,開始學習寫作。
我問他,何時開始發表文學作品?他說:1958年6月,首篇短篇小說《站起來的人們》發表在《北方文學》月刊。意想不到的是,此文發表後,得到當時來黑龍江省考察的文化部長茅盾的好評,並寫了簡評,將《站》文帶回北京,交付《人民日報》副刊,於7月5日全文轉載,引起了不少震動,還被收入大學教材、譯成外文。
郭老感慨道:隨著社會對《站》文的好評,以及後來諸文的發表,工人階級出身的他,在肥沃但卻顯得荒蕪的黑土地文學藝術界,仿佛也跟著“站起來了”!此後,一篇篇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的“文學作品”陸續問世。當年8月,他被批準吸收為“中國作協沈陽分會”會員;1959年,當選為黑龍江省暨哈爾濱市文聯委員、作協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