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種類繁多,形形色色:矮小而漂亮的狗,稱作巴兒狗,多為寵物,令不少太太們出手闊綽,買回家放在寢室,或上街遛狗,成為富有的象征。一些人靈機一動,辦起了狗醫院、狗藥店,生意頗為興隆。日本人在市中心建有狗公園;法國人專門設了狗公墓。高大凶狠的狗,多為警犬、獵犬,是偵察破敵、捉兔擒雉的高手。有些人還想方設法讓狗與狼交配,其後代名曰狼狗。一般的狗極為平常,多用來看家護院,或養肥宰而煮食。還有的狗被人當作了“體育運動員”,電影電視裏,狗抓飛碟、狗拉雪橇,令人賞心悅目,捧腹大笑。
西藏的狗與內地狗一樣,喜啃骨頭,最好飼養。
狗兒,狂犬病的主要攜帶者,令人不快。因此,當今為政者大多限製在城鎮養狗。西藏的狗與內地的狗差異之處,主要在於不攜帶狂犬病。援藏其間,我和內地幾位同誌先後被狗咬傷,到醫院打針,回答均是:西藏高原,沒有狂犬病,用不著打。所以,城鄉皆許養狗。常務副縣長欒軍波買了一隻小巴狗養著,戲稱小夥伴兒,非常逗人喜愛。我在紮什倫布寺院內照了幾張相,張張相片都有幾隻狗兒做伴,樂得女兒捧著照片,咯咯地笑個不停。
西藏的狗家養的極少,多為無主的野狗。在聶拉木縣城鎮、牧區,三五成群,隨處可見。縣機關院內就有幾十條無主的野狗,有的溜溜達達,有的爬在地上,有的閉目養神,那舒服勁兒讓人羨慕。同事們告誡我,這裏的狗千萬打不得,更吃不得,誰若是打殺了狗或吃了狗肉,讓藏族同胞知道了,會罵你個狗血噴頭,一輩子都不會理你。入鄉隨俗嘛,所以,我們都銘記在心。狗兒似乎也有安全之感,無憂無慮。每當我們吃飯時,這些狗兒聞著味兒聚在門口,兩眼直勾勾地瞅著。我們常把一些骨頭和殘羹剩飯丟給它們。漸漸地,它們見了你會搖頭擺尾,趕上來舔你的手和腳,任你撫身摸頭,還自覺地為你看門守院。你上街,它們爭著給你領路;你黑夜上廁所,守在門口的狗兒,會跟著你去,隨著你回,好似一個忠誠的保鏢。
西藏的狗兒雖不專門看家護院,卻是看村護莊、看城護鎮的得力幫手。在聶拉木縣城及樟木鎮,森林中的豺狼、雪豹、狗熊黑夜一旦進城到鎮入村,立即會引起一犬吠來百犬應,唬的那些傷人害畜的野獸不敢輕舉妄動,隻好乖乖地呆在山上。但在深更半夜,狗兒遇到行人也會狂吠一片。我想,西藏和平解放以來,地處邊境的聶拉木縣城從未遭受分裂分子的襲擊和破壞,這大概也有群狗的功勞吧。
下鄉途中,我在草原上還看見個頭很大的藏獒,它伸出的舌頭有半尺多長,兩眼露著凶光,惡狠狠地盯著你,嗷嗷直叫,使人見了不寒而栗。主人趕緊將它拉進帳篷裏,喂它牛羊肉、糌粑、奶渣,給它酥油茶喝。我不解地問翻譯:“這藏獒的飲食咋和主人一樣?”答:“它們不怕高原上的任何野獸,能保護和指揮成百上千隻牛羊,比人的作用還大,自然要享受和主人一樣的待遇嘍”。
來往於祖國黃海前哨和西南邊疆,我感覺到,不管是內地還是西藏的狗兒,均通人性,都具有嗅覺敏銳、聽覺靈敏、動作敏捷、忠誠老實的特點。“狗不嫌家貧”,是讚揚狗兒不管主人家裏貧富,絕對忠於職守。絕不象貓咪那樣,為了一點腥味,就見異思遷。
但人們卻常常把狗兒當作了貶義詞的主角。你看,把日本侵略軍比作日本狗子,把偽軍比作二狗子,把跟著地主惡霸催租逼債的管家、打手比作狗腿子。還有人則編出了許多成語、歇後語,什麼狗皮膏藥、狗急跳牆、狗頭軍師、狗尾續貂、狗仗人勢啦,什麼狗戴帽子——不是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啦,等等,不勝枚舉。
狗兒好似並不在乎,不管稱它為走狗、落水狗、癩皮狗、喪家之犬,也不管叫它寶貝、心肝、愛犬,依舊我行我素,與人類共同生活在這大千世界上。翻開家中的群狗掛曆,一隻隻狗先生、狗太太、狗小姐,千姿百態,栩栩如生。
西藏和內地的狗兒,永遠都是我們人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