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現在(1 / 1)

大概這兩天得小高考了,航不由得想起那些。一般人心有所想而夜不能寐,他一旦心裏有事便沉睡第二天早起渾身不適,像做了噩夢,半夜抽搐伸展。心裏一點底沒有,空撈撈的吃了早飯食不果腹,意誌愈加消沉。他們班不像高一蟄伏在劉妖的白色恐怖下,蓬蓬的煙霧令人窒息,唯有身在其中的狂歡迷離,樂在其中。複習得熱火朝天,陣地都延伸至室外,晚讀支著板凳到門外背到滾瓜爛熟才回來,當然也就有幾個似乎逍遙,貌似手不釋卷,已經埋在書裏神遊,求顏如玉去。也正因為考試才叫航想起他與彬建立友誼的細節,不朝考試那方麵想永遠是美好的,隻不過考試仍是揮散不去的背景。

彬不過就在隔壁班,下課走前門幾步就到,好比伊甸園裏的蘋果樹,一步也踐踏侵犯不得,不然罪行滔天,隻等逐出聖境。航沒臉再見他,即便平常不可避免的偶遇也唯恐躲之不及。在考試前提出絕交算什麼,有意害他?他也知道實際上早就走到極點,各自皆念過往情麵開不了口,沒有這次契機怕是一輩子也索不了口。他都不敢朝上想,那種驚悸與恐怖再不願經曆第二次。而且考試要緊,如果這次沒考好豈不是正中下懷,令別人暗地偷笑一輩子不成?他這一向疑神疑鬼也知道是後遺症,一時半會醫治不好。可是最近上學路上遇上靜澤也不主動載他,再沒有個彬作攔路虎。不和靜澤搭訕靜澤就像沒看見似的眼前晃過去。

這些事暫時拋開,考試才至關重要,算作一場賭博,即使勝算毫無也得押下所有籌碼殊死一搏。那些事就應該徹底放開。

現在這個班上留下的高一都不深交,其他的除了叱吒風雲的好學生比如子玖還有以前13班那個眼睛玻璃珠子似的男生一個不認識,也就更加震恐。 混了半年都沒混熟,其實是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前半年投身在彬那,無暇再交友。可是卻沒有饑不擇食的狀態,他心早冷了。才上高二便打算心原勒馬,洗手不幹了。那時候另有原因,當然也因為彬。

前段時間才叫發瘋,邋遢得連衣服都不肯換,像極了紐約街頭吸食完大麻席地而睡的流浪漢,說不定第二天離奇死了,屍首隔了半個月惡臭才被警方發現,查不出下落判作自然死亡。連他前同座位吉安也感著害怕。就是謀殺。他心想。 總得考試,沒人同情的了他。所以爬也得爬出來。寧就手指血肉模糊,連指甲蓋也掀裂了。

躺在床上,床頭櫃擺著彬提前送航的生日禮物,一隻筆筒。薄荷綠包裝盒裏麵塞著三寸見方藍綠鏤空羅馬鬥獸場紋案的筆筒,航隻拆開過一次驗貨般無誤後草草收進去擺在床頭一直沒打開過。兩千年前的輝煌,而今的墟宇,還有航藍綠色的時期統統被他封在淡漠薄荷綠盒子裏,像潘多拉。

他不該再次喚醒惡魔,明天就要考試了,熄燈睡覺。淚從眼縫裏流到枕頭上。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得爽了賞個錢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