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小高考(1 / 2)

他竟然和彬同一個考場,冤家路窄。他竭力與禦翔談笑風生不朝彬望,和他同個考場的禦翔就是高一13班那個男生,剛上高二也沒有交涉,後來多少說些話,從來沒提過高一那件事,怕弄僵局麵,當下著實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他還是一點沒變,航餘光瞥見。可是立刻憤懣,當著他麵考試難免影響情緒。彬也顯得窘迫,畢竟絕交的事他是發起人。相形下更慘,這個考場除了航沒認識的,孤立無援。航更加討好禦翔,滿麵笑容來冷落彬。其實他清楚不奏效,萬一彬放在心上,也不曾表露。

更咋舌的是彬竟就坐他正前頭,頭一場政治,航大筆如椽,疾筆寫完連鍾也不抬頭看一眼。放下筆思索不確定的題目,確鑿無誤後並著手無事可做。這一個月來死背書,寫起來也暢通,不比之前考試,政治處於掛科邊緣。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彬,他還沒寫好,也斷斷續續,頷首磕著試卷,痛苦萬分地搖頭擺尾,看著航啼笑皆非。隻想奮不顧身上前刮他兩個耳刮子,再幫他把試卷做完。接下來繼續三天,想起在高一,他們倆一個坐後門口,一個坐前門對麵盥洗室旁邊,雖然天南地北,每天就像同桌一般。現在真快成同桌了,慘淡成這樣,航不禁欷歔。

考完外麵濛濛下起小雨,航去找琪官共用一把傘,回去路上在密集的雨傘中間找尋到彬,臉上浮現目的達成的勝利感,使琪官詫異。彬扭著身子傘側到一旁遮住臉,十分不服氣的模樣。這兩天看似一直得下雨。

後麵的考試一路順風,連航也這麼覺得。最後一門曆史勢在必得,前幾次隻有曆史拿A,他也喜歡曆史,雖然不喜歡曆史老師,特別是樓道上捧著曆史書的曆史老師。

他們班終於從拚命的氛圍中解放了,聽以前高三學生說這段時間最放鬆,上課補課都少。今年一反常態,立刻進入高三進程。星期六加一節課外,所以信息,美術,通技,活動課改上語數外。“學校真損,不得好死。”航對著汝娣咒罵。汝娣算作班裏和他關係最好的,在高二元旦晚會上熟知的。他們班元旦晚會可不是戴麵具示人的假麵舞會,音樂聲裏挑選舞伴,在舞池裏淨身認知,單單一個破場地,連彩燈都沒,買燈紙封著白熾燈泡。在買些彩帶,氣球,光禿禿的裝點在門框窗欞。這件事也蹊蹺,航那段時間熱情似火,凡事都投入進去,他們班編排話劇,開演曲終人散,為數不多還嘈擾起哄。航凜然衝上去奪話筒,要求台下尊重子玖的勞動成果。還有人鼓掌,沒看清是誰,航奔出教室,黯然拭淚。汝娣跟出來問他有沒有事,就此結識。大概讓他想起彬一次在走廊口發現他在哭,當時彬默不作聲。或許他倆當時並不熟。之後彬他們班幾個男生來各班巡回演出,去過靜澤班回到航著,他們話劇正順利進行著。彬那天吹了頭發,一撮撮堅硬豎起看起來很紮人。不好意思提,彬自己也化了妝。每年他都會化妝,今年不濃不淡,下去找亦芝仁若她們都說好看,靜澤很鎮定,一定是嫌他做作,又意料之中,去年就是她帶著他去的。恰巧《江南style》叱吒風雲,各班幾乎不例外跳騎馬舞。彬他們上網找了段極逗比的舞蹈,勤練好幾晚,下雪也在學校,航陪在身邊貢獻意見。彬和同班的瑋關係匪淺,兩個人練舞之餘黏在一起。航隻不做聲,坐在靠窗的鎖櫃上,低頭寫字。外麵雪停了,白茫茫覆蓋整座校園,像鵝絨將每個角落灑滿,縫隙都不留。航動身出去,繞操場徜徉一圈,踩出兩串腳印,回去原路返回,兩串腳印保存的完好。他們又上工了,舞蹈把千手觀音,小時候跳的兔子舞全融彙進去,當然還有江南style。他們大汗淋漓,航有些無聊,倚身望向窗外他留下的黑黢黢的腳印,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晚上回去雪又下了,來回幾次去討傘。人漸漸走光了,剩彬和航。瑋走前稱回班看到劉妖帶她女兒來了,航隨即回避在門外等著彬。彬直到近半個小時後才姍姍來遲,打著個傘像來接他,他可能忘了他了,留戀好久才想起他,匆匆趕過來。航就著燈遞給彬一張紙條,彬將傘交給航,翻開看——“一輩子從未見過這麼努力的沈彬。”——連那次約定熬夜都不及。他哀歎道“一輩子苦命,隻能給人打傘,從沒有人給我打傘。”——他長太高,一般人打傘對於他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