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刺眼的陽光,哪隻混蛋在捉弄我亂開窗子?陽光?我一骨碌爬起來,難道晚上是做夢?可周圍的石壁、急流又明明不是夢。蒼天啊,難道我從那麼老高摔下來都沒死,太沒天理了吧。我抬頭看看崖頂,還真高啊,狸花掉下來都得成貓泥,我作為一頭人類竟然還能歡蹦亂跳,世界果然很玄幻。我拍拍屁股往前走,找了個坡度合適的地方開始四腳並用往上爬。
我身輕如燕了,不是錯覺。難道沒事摔摔真的有益健康?還是昨晚有高人出沒,趁我不備……完了,我昨晚遇到的高人該不會是尹誌平之流吧。唉,就算是也沒機會負責任了,隻當朕負美人吧。我急匆匆地跑回去,卻發現人煙稀少,等跑到大廳才發現事情不妙。
碩大的“奠”字首先闖入視線,隨後才注意到棺木和棺前鋪了白台布的長台,台上擺著長明燈、蠟台、貢果、香爐。一幫熟人圍著棺材嚎啕,還有更多有點熟不太熟的人在旁邊抹淚,我長這麼大頭回看到男人哭得如此銷魂。一陣風吹過,我有點站不穩,條件反射地想抓東西,結果生生把引魂幡拽了下來……我自知犯了大錯,縮成一團等待眾人調.教,結果居然沒一個人上來,反到讓我不太好意思。
大家看著我露出驚恐的表情。
“明珠小姐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我微笑著對大家說道。可大家就像沒看到我,仍舊自說自話。
“表小姐死得不甘心……”
“表小姐,你安心去吧……”
我詫異地走上前去,被牌位上“左明珠”三字驚了個四腳朝天。更重要的是,我發現大家確實看不見我……絕望之際,莫言給了我希望,我發現他的視線在跟著我的移動而移動。
哦,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算姑娘沒白疼你!我從人縫中鑽過去,貼著他的臉問道,“能看見我就眨眨眼。”他立刻眨眼示意。
終於看清了莫言的孝服,這家夥沒事亂積極,平常不拍我馬屁等我死了倒假惺惺穿起重孝。“你有病啊,這會裝什麼恩愛,誰叫你以夫妻之禮服喪的?今天一整天你都沒飯吃,知道嗎?一整天啊,餓了不許哭。”
話雖這麼說,其實我心裏特爽,爽得直掉渣渣。看大家扶棺痛哭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做人還挺成功,可也有點遺憾,你們有力氣哭怎麼就不想著生前對我好點?認識你們這些時日,沒一個伺候過我泡腳,更別提異性按摩了。
先說年紀最大的那位,真想罵你啊,欺騙我的感情,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歡我。喜歡就要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喜歡,你不說出來我怎麼拒絕呢你?你瞧瞧,我劇本都白背了。其實你也不容易,我理解,能把你炸出來我已經滿足了。看看你這臉白的,是屋裏憋白的還是身體不舒服?要保重啊,下次我再管不住自己幹壞事,還等大俠你來教訓呢。你那一嘴巴抽的太有水準了,餘韻綿長,令鄙人至今難忘並不時回味。還有,我送你的東西沒扔吧?敢扔我半夜騷擾你。
再說第二位,這麼多年你始終以反麵形象出現在公眾視線裏,忍辱負重。他是嫡長子要繼承家業,所以你就為給他這哥哥的留個好人緣好名聲,而委屈自己。鸞鳥鳳凰,這名字真沒起錯……
等一下,他手裏拿的那幾張破紙我看著眼熟,似乎是我的YY即興之作《那一受的風情》和《多情小攻無情受》。他的的手在火盆上方顫抖了一會,終於還是沒舍得燒,滴答著眼淚看了又看,最後塞進了懷裏。我記得自己似乎承諾過續集,隻可惜小姐一去經年,此坑永成憾事。兄弟,我對不住你。
雖然你有時看起來很壞,但我明白,你是個好人。曾經我問過你,該如何分辨善惡對錯。你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又問,什麼才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的回答是,“等時過境遷,仍舊不悔當年所為,不在乎被人知道,應該就算對得起了吧。”現在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見過你的老婆孩子,你人好又聰明,他們跟著你肯定受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