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和容蘊顰都站在大殿外目送皇後浩浩蕩蕩的儀仗離去。“你耍什麼花招。”機警地瞪著容蘊顰,奕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容蘊顰苦笑一下:“這次是我心甘情願去女祠住幾天,與淩霄無關。”
看了她一眼,奕進了大殿:“最好是這樣,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做什麼傷害淩霄的事。否則別怪我無情。”
無情?你對我什麼時候有過情?苦笑一下,容蘊顰轉身就要回自己的寢宮,卻被奕叫住了:“你那天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轉身,容蘊顰的臉上淚水肆虐:“沒有,你放心,沒有人會發現。就算發現兵符不見了,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不再理會容蘊顰,奕徑自大步地回了房間。聽到他離去的腳步,容蘊顰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劃過蒼白秀美的臉龐。
眼淚流到心裏,心在淚海裏溺死了,再也活不過來。
“你要去女祠?”
“是。”不用回頭,容蘊顰知道是誰。這個世界上唯一會關心她,唯一會用如此關切的語氣對她說話的人。
“我聽說你去女祠是為了求子。可是你最清楚,那根本就沒有用!”祁一瘸一拐地奔近容蘊顰,聲音急切。
“啊。。”手中的針紮進了容蘊顰的玉指,頓時一個殷紅的圓點在白色絲帕上暈染開來。
祁趕緊過去,將容蘊顰的手指含在嘴裏吮吸著。容蘊顰也並不反對。她知道祁喜歡她,盡管她不喜歡他。容蘊顰是個自私的人,她需要溫情,需要關懷。既然祁能給,她何苦拒絕。每次祁來,錦妞都會在外麵守著,不會有人知道。
“以後小心點。”戀戀不舍地鬆開容蘊顰的手指,祁輕輕地說了一聲。
“知道了。”容蘊顰繼續低著頭繡起了起來,“祁,你對女祠了解的多嗎?”
“不是很多。我隻知道,皇室的家眷犯了錯除了會被打入冷宮之外,還會被關入女祠。外麵的人進入女祠很難,因為把守很森嚴。女祠裏的所有事務都由一個資格很老,為皇家效力多年的嬤嬤管理。盡管外麵看上去,女祠是一個很嚴謹的地方,其實裏麵很混亂,別說丟了一個物件,就是死了一個人都沒有人會在意。”
容蘊顰笑了笑:“不愧是皇子,從小在宮中長大,懂的就是比我多。”
祁聽了,也笑笑,不再說話。
沉默了很久,祁還是開了口:“蘊顰,能不去嗎?”
頭都沒有抬,繼續專注於絲帕,容蘊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悲涼:“不行,皇後已經準許我去了。皇後也會替我做準備,在裏麵我不會受苦的,而且也隻有短短的七天。很快就回來,你不要擔心。”
不再說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能久留,祁早早地離去了。
容蘊顰的絲帕終於袖好了,一朵淩風傲霜的寒梅,一句“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是給奕繡的,隻是她不會送給奕,送了奕也不會收,收了也不會珍惜。
輕輕地打開一個盒子,裏麵放滿了一摸一樣的絲帕,算上剛剛放進去的這一塊,一共是八十三塊。自從她嫁給奕以來,隻要得空,她就繡這些錦帕,隻是從來沒有送過。天長日久,就積了這麼多。
這是她為奕繡的最後一幅絲帕,容蘊顰這樣告訴自己。她並不知道,這也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幅絲帕。
京城驛館門外的一個肥胖太監正焦急地張望著,他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身後是一群恭順地靜立著的宮女。
“怎麼還沒來?”那太監急得來來回回地不斷踱著,灼熱的陽光烤的他大汗淋漓。
“來了,來了,公公,車駕到了。”一個小太監飛奔而來,神情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