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1 / 2)

“哦,怎麼說?”

“往事如煙,往事亦如塵。有些事情,時間流過,會忘記,可是,有些事情在心頭卻越積越沉重。我會記住該記住的,忘卻該忘卻的!對你的恨,我永世不忘!”

淡淡一笑,祁的眼中升起笑意,似是激賞。“想不到當初的小丫頭還真長大了,懂這麼深的道理了。”

隨即,笑容斂了起來。眼裏盡是狂狷,額上的青筋也暴了突兀起來。“如果是煙,我就凝住它,如果是塵,我就拂散它!總之,你的心裏隻能有我!愛也好,恨也好,你的心裏隻能有我!”

“哐當!”木門重重地摔傷,祁離去前的狂狷的神情讓淩霄心裏一冷。

他,已經瘋狂……

“閣主!”祁剛跨出小門,走廊上等著的人已經恭敬地跪下,頭沉沉地低著,不敢抬頭看一眼祁的麵容。哪怕是祁的背影,沒有允許,他也不敢看。

祁沒有理會他,徑自大步地沿著走廊走了。那人識趣地跟了上去,和祁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頭依然不敢抬起。

“說吧,什麼事?”到了大廳,祁停了下來,依桌而坐,神情威嚴。

再次單膝跪下去,那人恭敬地回稟:“宮裏的探子今天去了京郊十裏亭。那探子……那探子……”

“說!”

身子一顫,那男子一咕腦兒說了清楚:“那探子輕功太高,當時,我們的弟兄多數受了傷,所以沒追上,讓他給跑了。”

說完,慘白的臉上已經掛滿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濺在地上。

“嘭!”祁的拳頭重重地擊在了桌子上。“老不死的!”

“閣主……”地上的男子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祁卻沒有回答他,一撩衣擺,徑自大步出了廳堂。

那漢子懸著的心總算落下,癱倒在地上。

房間裏擺設很簡單,幾乎沒有什麼裝飾性的陳設。偌大的房間裏顯得空蕩蕩,有些冷清。

四周的窗都開著,秋風夾雜涼意,襲了進來,揚起白色帳幔,也使燭台上那一尾跳動的火苗幾次差點折了腰。

怎麼還沒來?眼皮子跳動了一下,心裏升騰起不安來。

傴僂的身影放下手中的暖爐,起身走到窗邊,將窗門顫顫悠悠地拉了進來。

歲月不饒人,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天還未冷,卻已經要用暖爐了。

六十多歲啊,不是看在他手中無形的權力,估計這宮裏的每個人都會輕蔑地問一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或者更加直接的罵他一句“老不死”。可是,現在他卻是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當初不是被狠心的父母賣入宮廷做天家的狗,他會怎樣?

這個問題,他曾想過無數遍。或許,早已經餓死,又或許,現在他已經含飴弄孫,盡享天倫。可是,這輩子……哪還有這輩子?指不定,今天晚上躺下去,明天就起不來了……

窗子都關好了,燭台上的那一寸火苗安分了下來。手中的暖爐傳來陣陣暖意,心中卻是寒意絲絲。

三殿下被幽禁,皇後被廢,事出蹊蹺,事出突然,似乎所有這一切,都是被一個人牢牢地操控著。受益人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昔日的醜小鴨,今日意欲扶搖直上九萬裏的展翅雄鷹。

腿傷剛好,卻能健步如飛,這也不得不讓他懷疑。

八歲進宮,至今已經五十六年。也許,在這座宮廷中,他是在這裏住的最久的人。一出生就住在皇宮裏的皇帝也不過天命之年。

五十六年的宮闈生涯,五十六年的陰謀暗算。很多人害過他,當然,他害過的人更多。宮廷生活是煉丹爐的話,他早已練就火眼金睛。祁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這一點,他可以肯定,隻是,他沒有證據。

灰白的長眉緊緊擰著,混濁的雙眸緊緊地盯著門窗。

這時候,該到了……

忽然,窗紙上黑影一閃,隻是看不清外麵的情況。

來了。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可是,許久,竟不見有人進來。

“不好!”他暗呼一聲,棄了暖爐,小跑過去。還未開門,門外就傳來了尖叫聲。

“啊……”

還是出事了。吸了一口涼氣。

打開門,發現小圓子癱倒在一旁,滿臉驚色,身旁的燈籠已經打翻,著了起來。

順著小圓子的手指看去,是一個黑色的物體。確切的說,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

枯瘦的手指迅速探到那人鼻下,沒有絲毫動靜。死了。

身體還是溫熱的,顯然剛死不久。也許就是剛才那黑影一閃的瞬間。

“榮公公!怎麼辦,有刺客,叫禦林軍吧!公公!”小圓子爬了過來,瑟瑟發抖地拽著榮福的袖子,滿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