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麵前,哪有老奴的座位?老奴不敢。”依舊弓著身,榮福的目光卻已經悄悄地掃過了坐著的兩個女子。
這就是宮廷,這就是規矩。心下感歎,嘴上卻也不再為難榮福。
“榮公公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天氣轉涼了,正好來了一些上好的貂皮,陛下讓老奴給娘娘送過來。西域進貢了一些上好的瑪瑙,宮裏的匠人將他們製成了一頂冕,陛下說紅瑪瑙配公主,也順便讓老奴給公主送來了。另外,福王殿下進貢了一瓶五十年陳釀,陛下也讓老奴給娘娘送來。”
“有勞榮公公了。”
“娘娘折殺老奴了,這原是老奴份內之事。”
“娘娘,端王殿下來了。”環兒又進來稟報。
薛茗蘭的眼裏閃過濃濃的笑意。“快請。”
榮福盯著地上的眼睛裏卻是冷光一閃。這小子警惕性還真是高,這麼快就跟來。盯的這麼緊,看來要在宮裏對薛茗蘭動什麼手腳是不太可能了。那就選擇宮外吧。
“母親,伊伊,榮公公。”一進門,祁最先掃的是榮福。
“端王殿下。”榮福行了禮。
“公公免禮。”
兩人和平常一樣,恭謹有禮,薛茗蘭和莫伊自是不知道其中奧妙。
“祁兒,過來。今天怎麼來看母親了?”拉著祁坐下,薛茗蘭仔細看了看,‘你的臉色怎麼了?好像不太好。”
“沒事,母親,兒臣隻是有些疲乏。”餘光絲毫不離榮福。
薛茗蘭心中疑惑,卻也不再多問。
“端王殿下的婚事還請兩位主子多留心。陛下希望盡快能有孫子承歡膝下。”
“有勞榮公公費心了。本王的婚事,本王自然會留心。本王的婚期,不遠了。”淡淡地笑著,祁好似真的已經看上了某個女子。
莫伊倒是來了興趣。
“哥哥,你看上誰了嗎?”
“是啊,祁兒,你看上誰家的姑娘了嗎?”薛茗蘭也很是驚喜。
“母親,兒臣覺得兵馬大將軍沈耀庭之女端莊賢淑,進退有禮,而且沈小姐精通琴棋書畫,與兒臣甚是投緣。所以,兒臣想迎娶沈玲瓏沈小姐為妻。”
“是嗎?太好了!哥哥,我要有嫂子了呢!”莫伊開心地跳了起來,卻也不忘伸出手來,“祝哥哥嫂嫂恩愛一世,早生貴子。紅包拿來。”
輕輕拍了一下莫伊的手,薛茗蘭卻還是有一絲疑惑。“祁兒,據我所知,上次中秋之夜這沈小姐並未出席,你是……人家姑娘願意嗎?”
“兒臣與沈小姐無意間邂逅。兒臣當時就驚為天人。沈小姐對兒臣亦頗為傾心。私定終身雖有違禮法,但是還請父皇和母親玉成。”
“哦,這樣最好。”薛茗蘭說著,心中卻有些許不安。上次問祁,祁還說沒有心上人,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呢?
“我那嫂嫂漂不漂亮?”
思索了一下,祁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溫情:“在我眼中,她是最漂亮的。”
“娘,你聽,哥哥好肉麻!”莫伊拉著薛茗蘭不依不饒。看著祁的神情,似乎真的是心有所屬的樣子,薛茗蘭也開心地笑了笑。
“恭喜端王殿下,恭喜貴妃娘娘。老奴這就去向萬歲爺稟報。好讓內務府盡早準備此事。老奴告退了。”
薛茗蘭正欲開口,祁也已經起身。“時候不早了,母親和妹妹還是早點休息吧。兒臣告退。”
薛茗蘭點點頭。“好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祁先出了門,榮福恭敬地跟著。出了落暉宮的宮門,祁打破了沉默。
“榮公公身居宮廷多年,熟知宮闈生活,母親和妹妹初來乍到,還請榮公公多多照顧。”
“娘娘和公主深得陛下喜愛,隆寵之極,老奴還要仰仗娘娘和公主才是。”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宮燈開始亮了起來,燈光蒙昧,使朱紅色的宮牆暗了幾分。
“榮公公一生都為天家辦事,勞苦功高,說起來,我們都隻是晚輩,公公何必如此自謙?”
“殿下的這聲‘晚輩’老奴可不敢當。老奴頂多也就是天家的一條狗,供各位主子驅使,怎敢在主子麵前自稱長輩?端王殿下折殺老奴了。”
“天家的一條狗?公公何出此言?父皇麵前,公公可是第一紅人。父皇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是你榮公公的話是一定聽的。在父皇麵前,榮公公的話可是比誰都管用啊。本王以後也要仰仗公公照應了。”
“老奴不敢。老奴隻知道盡心盡力伺候陛下。老奴所作的一切都隻是按陛下的意思。”
“公公忠心有目共睹。本王也要感謝公公多年來對父皇無微不至的照顧。”
“殿下言重了。老奴份內之事。伺候陛下,老奴定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到了岔路口,祁停了下來,同時,身後的榮福也停了下來。
“公公宮闈沉浮五十幾載,卻能屹立不倒。想必公公能擺正自己的位置是一個殺招吧。這點,公公比誰都要高明。”
“殿下過獎了,宮闈風雲,老奴經的是多,但是老奴命中多貴人,所以多能遇難呈祥,也才有幸伴駕左右,伺候陛下。說起來,老奴也是受了陛下的浩蕩隆恩,若是沒有陛下的眷顧,或許老奴早就已經不在。老奴隻是一個奴才,並不貪圖其他。”
“並不貪圖其他?公公原來也是淡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