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兒!你這是怎麼了?”薛茗蘭扶住祁搖搖欲墜的身子,聲音顫抖了起來。
“哥哥!”莫伊趕緊衝了過來,和薛茗蘭一起扶住祁。
“哎,何必這麼執著呢?”老道搖搖頭,走了過去。信手搭上祁的脈,神色凝重,“哎,快了,大限到了。”
驚的後退一步,薛茗蘭普通一聲跪了下去:“道長!求你救救祁兒吧!”
聽到薛茗蘭的哀求,祁勉強睜開眼睛:“娘,你起來,別跪。”
“道長,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受的苦太多了,我這個做娘的什麼都給不了他,請道長救救我的孩子!”
“救,老道自然會救。”看著祁,老道一臉深沉,“人救過來了,心卻未必救的過來。”
“不要你管,臭……老道!”掙紮著,祁將手抽了回來,憤恨地瞪著老道。
“哎,你看看,這小子的心病可是比身上的病嚴重的多了。”話雖說著,老道卻已經將手搭在祁的背上,“看來,他的傷,最忌動武用力,看來,他要想長命,這身功夫是留不得了。”
不等祁反駁,幹枯的手一用力,祁痛苦地叫了起來:“啊!”
“祁兒!”薛茗蘭趕緊扶住汗水涔涔,疼的死去活來的祁,“道長,你,你這是幹什麼?”
“死老道!你到底幹什麼!”莫伊倉皇出手,隻是無論她怎麼運掌,始終碰不到那老道一根汗毛。
那老道的身形閃的極快,像是一個影子在飄,看的周圍的人抽了一口冷氣。
“兩位莫急,老道隻是要救他而已。要救他,就得先廢了他的武功,省的他火氣一大,又跟人家動手。”大手一用力,祁又痛苦地喊了起來,汗水涔涔,看的薛茗蘭揪心。
看到祁痛苦的樣子,莫伊竟也忘了出招,愣愣地立在一旁。
許久,祁虛脫似的倒在雪地上,口中鮮血不斷流出,觸目驚心。
拍拍祁的臉,老道喚了喚:“小子,還沒見到閻王吧?小子,醒醒。”
“祁兒!”心如刀絞,薛茗蘭早已淚如雨下,撲過去,將祁緊緊地抱在懷裏,“祁兒!”
“哥哥!”莫伊也早已哭的雙眼通紅。
“娘……”祁氣若遊絲,這聲呼喚幾不可聞。
扭頭,看著這一幕,淩霄皺了皺眉,眸中升起水霧來。
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可憐的人……怎麼結局會這樣……
腰間一緊,淩霄順勢倒進了蒙哥汗的懷裏,眼中酸脹,淚卻是流不出來。
“沒事,還會說話,死不了。”老道笑笑,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來,扔進了祁的嘴裏,掌風一用,藥丸滾入祁的腹中。
“行了,吃了這顆藥,閻王也要不走他。”看著疑惑的薛茗蘭和莫伊,老道笑笑,“不過,這小子中了魅,說什麼留不住這女娃,就把淩霄花留在胸口,哎,真是癡情啊!可惜,人家女娃娃看不上他。他再癡情也枉然啊。現在,他要想活命,就隻能留在老道身邊了,老道會天天給他吃續命丹,順便也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沒準兒,哪天,老道連他的心病都治好了。”
一聽老道的話,薛茗蘭趕緊磕頭:“謝道長!民婦謝過道長!”
“不用,舉手之勞嗎。”老道笑笑。
看著懷中昏迷的祁,薛茗蘭心如刀絞,心中萬般不舍,十指緩緩撫過他的臉,淚水滑了下來,濺在祁的臉上。“道長,祁兒就拜托您了!”
說完,薛茗蘭重重地磕了三個個響頭。莫伊見薛茗蘭磕頭,也跟著磕了頭。
“祁兒,從此,你要呆在道長身邊,好好學。娘從此也會青燈古佛,以此贖罪,替烈贖罪,替你贖罪,也替我自己贖罪……”
“哎,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老道該走了。”扛起祁,老道朝淩霄笑笑,“女娃娃,趕緊走吧。到了平坦的地兒,可換輛馬車,孕婦策馬,膽識不小!嗬嗬……”說著,白影飄過,似浮雲,不見一絲蹤跡。
“走吧。”輕輕吻過淩霄的耳垂,蒙哥汗低低說了一聲,夾緊馬肚子,馬便不緊不慢地小跑了起來……
沙漠夕陽,天地玫瑰色,連白色的王宮都蒙上了一層曖昧的緋紅。
打開門,淩霄走上了陽台,風吹過,寬大的袍子緊緊地裹在嬌小的身軀上。張開雙臂,盡情享受沙漠的風。沙漠的風,還是這麼爽快。
突然,嬰孩的啼哭聲傳來。
“霄後,小王子和小公主都醒了。”房間裏卓旦朝這邊喊了一聲,喜滋滋的。
“把他們抱過來吧。”保持剛才的姿勢,淩霄說了一聲。
許久,嬰孩的啼哭聲卻越來越小,漸漸的,聽不見了。
“卓旦,他們怎麼不哭了?”
“我讓人把那兩個小東西抱走了。”腰間纏來了兩條手臂,耳邊溫熱的氣息如絲如縷,“小孩子不能慣著。南朝使者來了,老皇帝駕崩了,奕登基,給兩個孩子帶來了一些南朝風物,給你也帶來了很多小吃。”
“他倒也有心了。”聽了蒙哥汗的話,淩霄隻是揚起嘴角,淡淡一笑,卻也笑的開懷。許久以來,一直擔心奕的處境,如今,當了皇帝也算是有驚無險。
許久,沉默。
凝視著眼前神情享受的精致容顏,蒙哥汗的眼底升起溫暖的笑意,俯下頭去,輕輕吻了一下淩霄的鼻尖。
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濕濕癢癢,淩霄睜開了眼,欲躲不躲。“怎麼了?”
“喜歡北番嗎?”
深呼吸,淩霄整個人微微向後傾,靠在了蒙哥汗寬闊的胸膛上,放眼望去,沙漠夕陽,天地玫瑰色,幸福地笑容蕩了開來。似是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淩霄幽幽地吐了兩個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