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謝雲璋就是謝九。
其實要說很難猜測麼?不難。程阮先前就有些懷疑了,隻是她怕。
如果謝九都變得不再像謝九了,如果連她童年裏的最後一抹暖色都消失了,那麼,她一貫所相信的那些溫柔,那些美好,是不是都會隨風消散了呢?
那是將她一貫堅持的東西全部打碎啊。就像她隻能看著她親手建起來的漂亮的閣樓一點一點的轟然倒塌,卻偏偏無能為力。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所以程阮沒有留下來。
這個事實太可怕了,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所以她盡全力離開了那裏。
同樣,不自覺的用上了輕功。
一直飛奔,一直飛奔,程阮心裏隻存著這樣一個念頭,完全停不下來。
直到她筋疲力盡,她才發現這裏根本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地方。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有些無力的咬了咬唇。但是她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就地坐了下來,將玉佛從領子裏拿了出來。
“鷺鷥,你早知道,對不對?”
鷺鷥頓了一下,輕輕的“恩”了一聲。
“哈!”
程阮猛然笑了一下,鷺鷥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對不起,程阮。”
“鷺鷥,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殺一切麼?你說你是來幫我的,你說程婧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擾亂了這個世界的進程。但是,你仔細想想呢,你到底有多少地方是按照幫我為出發點的?不止如此,在很多問題上,你也從來不肯如實相告。——鷺鷥,我也是人呐,我也應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鷺鷥隻是靜默。
似乎早就知道鷺鷥不會回答,程阮“嗬”地笑了一下,將玉佛放在手中,然後一點點的將手掌收緊。
“鷺鷥,你說,要是我把這個玉佛弄碎了,我會怎麼樣?你會怎麼樣?這個世界,會怎麼樣呢?”
她微笑著,眼睛裏麵有著星星般閃亮的光。
隻是語氣卻讓鷺鷥覺出遍體生寒。
程阮作為最軟團團的一個主角,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她的黑化係數是最低的啊。哪像程荑,就算他們並沒有刻意阻止她的重生,她的黑化係數也已經超過了臨界點。
程阮的力道一直在加重,而鷺鷥的不說話更是讓程阮更加心煩意亂。
“哢”
玉佛碎開了一道裂痕。
鷺鷥頓時急了,“程阮,程阮,你不能這樣做!你要是違背上麵的意思的話,這個世界馬上就會倒塌,你也會死的!”
程阮卻隻是笑了笑,“沒有關係,能夠在死的時候拉上整個世界來陪葬,這筆買賣,很劃算。”
她將玉佛捏在手中,以方才裂出來的縫隙為中界限,想兩邊掰動。
“程阮!”
鷺鷥嚇得驚聲叫喊,程阮的動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啊啊啊,端點,救命了程阮黑化了黑化了,黑化得完全徹底,我沒有辦法了啊!”
程阮唇角卻勾起了一絲冷笑,“你覺得如果我真想要毀滅,誰能阻止得了我呢?”
她得手繼續用力。
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程阮?”
她抬起頭看去,看見了緩步走來的謝雲璋。
好像旅途饑渴的人在沙漠裏看到水,帶著一種放心。她身上的疲憊突然就泛了上來,手中玉佩跌落,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朝後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