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謝雲璋就開始著手布置此事。
他並沒有徑直對皇帝動手,而是先給申屠潛去了一封信。
在信中,謝雲璋表示了申屠華石這些日子為帝的荒唐,希望申屠潛能以父親的身份予以勸誡。否則,自己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
這無異於威逼利誘。
申屠潛收到信的時候氣的直抖,心裏把謝雲璋罵了一千一萬遍,等看到信的最後,一並附上了葉伯邑和公孫賀澤的私章之後,他捏著信的手一鬆。
那封信飄飄搖搖的落到了地上。
顏舒易將信撿了起來。
她將信一點一點地看完,麵色越發蒼白,看到最後,忍不住啞聲道:“爺,他們這是在逼我們啊!”
申屠潛麵如死灰。
他歎息道:“我又何嚐不知道?但是,我們沒有權力,能怎麼辦呢?”
顏舒易想要說出口的話被堵住了。
她咬了咬牙,“爺……要不……我們反了吧?”
申屠潛抬起頭來看她,斥道:“婦人之見!——你以為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那我們又何必等到今日?”
顏舒易被他的眼睛一瞪,頓時委屈道:“可是爺……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石兒被他們抓走?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石兒去死?”
她哭著喊道:“爺……你怎麼能那麼狠心?”
申屠潛抿著唇,半晌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歎息道:“不然,我們……能怎麼樣呢?”
他們沒有兵權,在朝中也早就沒有實職。不過是掛著一個東齊皇室的名頭。但是實際上呢?他們早就被皇室排斥在外了。
——不然,能怎麼樣呢?
顏舒易哭著跑了出去。
申屠潛的手舉起又放下,最後,也隻能輕輕地化成一聲歎息。
他終於還是回了信。
“夫五刑之罪,莫大於不孝。夫人有子不孝,尚告治之。此兒無禮,不念詩書之教,枉背人倫之常,豈複成人主耶?吾,鄉野之人,遠接蠻夷,不通禮樂,難達大義,以為濟不得便為大逆也。而輔臣誌意懇切,發言惻愴,當聽為所言,班下遠近,使知本末也。”
謝雲璋接到信的時候,站在院子裏沉默良久,一直到被一個人的咳嗽給喚回神智。
他轉過身,果然看到公孫賀澤扶著葉伯邑一道過來了。
謝雲璋將信件遞給了葉伯邑。
“先前因著私信(申屠華石和申屠潛的)事件所留下的契機,現在已經可以用了。——三國以孝為先,有了申屠潛的這封信,我們就能夠占到先機。”
葉伯邑捏著信,慢慢將其讀完。
他看完之後笑了笑,“不,我們還需要拉一個人進來。”
謝雲璋挑眉看向他。
“高祖幼孫?”
葉伯邑隻是笑,卻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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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華石拿到自己的父親寫給謝雲璋的信的抄印本的時候,已經是當日下午了。他拿著信,嘴唇抿得死緊。
過了很久,他才伸手招來了那個正侍立在一邊的小黃門。
他沉默了很久,靜等秋風拂過。
然後,他輕輕地道:“你們動手罷……”
——原來已是無力回天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