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戴青魚帽戴手套的屠工走了進來,開始解那男人腳上的繩索。
之前早就來了兩個戴蝦米帽的磨工在屠板旁的兩條木凳上將所有的刀具一一的磨著,寒光閃閃的金屬沾著一層水在磨刀石上來來回回,發出霍霍的聲音。
這時男人像是被掛在樹上的一隻被荊條在抽打的貓,口裏大呼冤枉,身子一彎一直的彈動。
一個木頭夾子馬上夾住了這個男人的脖子,這木頭夾子有一個長長的柄,一個青魚帽兩手用力的握住這木頭柄,這男人就完全在青魚帽的鉗製之下,
又有兩個帶柄的木頭夾子夾在了男人的腳踝處,同樣的分別由兩個青魚帽把持著。
站在凳子上的青魚帽解開了木鉤子與男人的腳之間的最後一個繩結,男人立刻從上麵掉下來,頭頓在地麵上,然後身子才倒下去。
像一條剛從水裏撈上來的魚,男人在地麵上蹺動,繼續嘶啞地歇斯底裏喊著冤枉。
解最後一個繩結的青魚帽上前扯著男人的手,和三個握木柄的青魚帽一陣吆喝,拖拖抬抬地把他弄上了屠板。
一陣風從各個窗戶裏擠進來,吹得這屋裏冷森森,血腥氣直鑽鼻孔;更有一隻烏鴉怎麼從大門裏滑了進來,站在房棟上尾巴一翹一翹,頭一點一點地“哇!哇!”為這男人大叫冤枉!
兩個磨刀的蝦米帽將兩把泛著青光還在滴著水的剝皮刀遞給其中的兩個屠工。
其中的一個屠工上前一把將這個在又蹺又彈的男人的短褲撩起,刀光閃過,短褲成了一塊破布飛向空中。
一桶涼水倒向這赤條條的男人,緊接著兩把由棕製成的硬刷子由兩個蝦米帽使勁的在男人身上一頓亂刷,接著又是一桶涼水倒向他去,接著又是一陣亂刷,也不管他眼睛鼻頭,旨在將這張即將的皮子衝洗幹淨。同時這也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工序。
這男人在他這生命的最後一刻卻停止了呼喊,也不動彈,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求情的話:“能不能不剝皮?”
四個屠工同時笑起來,有一個對著他喝道:“你的皮不剝,她的皮不剝,那裝弓箭的、裝刀劍的鞘皮從那裏來?”
男人居然又還說了一句話:“那麼我的肉體就能不能不去蒸了?”
四個屠工又笑起來,換了一個屠工對著他喝道:“你的不蒸,她的也不蒸,那麼那些餓了一個多月的實在要吃了的人怎麼辦?”
原來這個世界裏,沒有養豬,也沒有養牛,隻有一些馬,而馬是要用來打仗和駝東西的,又是隻要你不把它們打死就那麼多年不會死的,所以皮具和食物的主要來源是他們自己本身。幸得他們每吃一頓能維持將近個把月可以不進食。
大魚虼小魚,小魚吃蝦米的地方。
還能管得了冤案錯案?
而像雨汛這樣的驚天大案,隻不過是沒有什麼可尋了,不然,來個滅九族十族又怎樣!
洗刷幹淨了。
三個青魚帽用力按住三個木夾子的柄,還剩一個青魚帽幹什麼呢?他拿起了四根尖尖的鐵釺、一個鐵錘,第一根釺子照準那男人的手掌心,隻聽得一聲響,鐵釺穿著過男人的手掌,刺進了屠板。
再是接著的幾聲鐵錘敲得鐵釺的響聲。
男人在狂叫。
狂叫聲中,響起了又一隻手掌心上的鐵釺與鐵錘的敲擊聲。
男人也不過還是狂叫。
不久,男人的腳踝處,也就是兩個木夾夾著的地方不遠,都釘上了鐵釺。
男人的狂叫是在狂叫,但是聲音微弱了!
一個屠工手裏的剝皮刀放在了男人的頭頂,一道寒光從他地額頭、鼻尖、嘴唇、下巴、脖子、一直到胯下很快地劃過。
屠工的臉上被噴上了一層鮮血,他的下巴處有著鮮血往下滴的線條,赤著的上身也被男人的鮮血噴紅。
另一個屠工則從男人的一條大腿的根部起到腳踝止,也將一道寒光掠過。接著是另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