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貧家女(1 / 2)

張手美躺在床上,身上蓋了好幾層被子仍抵擋不住陣陣寒意,那冰涼刺骨的感覺已深入骨髓,在整個身體裏來回竄。她蜷縮起身子,還在不停地打寒戰,上下排牙齒發出咯咯的碰撞聲。

她在發燒,燒得昏昏沉沉,想醒也醒不過來。

可是心裏卻明白,如果熬不過去,就會再死一次。這樣也好,她本就不想活了,不管是在現代古代,她都沒有熱情去活了。

她不是不明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開車衝下懸崖,意識再恢複的時候卻是被人從河裏救起來,這裏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小孩都著古衣,都留長發,自己的身體好像也有了變化,不是她熟悉的那個身體。

不變的隻是名字。

“手美……手美……”恍惚間聽見有聲音一直在叫他,手美?張手美?哪個才是真的她?這個沙啞的男聲,來自這具身體的爹。

“姐姐……姐姐……”這個小男孩,是這具身體的弟弟。

她被救起來的時候還是清醒的,這些人都見過,救她起來的是隔壁的一位大哥,給她換下濕衣服的是隔壁的大娘,這兩天他們都有過來看她,她身上蓋的被子有一床也是大娘帶過來的。

大娘將手覆上她的額頭,聲音焦急,“阿生,閨女燒成這樣,你怎麼沒去抓藥?不吃藥怎麼能退燒?”

她身上是發燙,可是感覺卻是冰冷。

張阿生的歎息聲沉重,沙啞的嗓音顯得格外蒼涼,“藥鋪的王掌櫃聽了陳家的話,藥渣子也不賣給我。”

大娘也跟著歎一聲,“手美這孩子衝動了些,陳家的人豈是能隨便得罪的,陳家連藥鋪都叮囑好了,真是黑心。哎這樣吧,我讓在田去抓藥,就說是秀兒病了,這兩天變天,病的人又多,沒有人會發現。”

在田是大娘的獨子,秀兒是大娘的兒媳婦。

張阿生說:“王掌櫃知道我們兩家住得近……”

大娘截了他的話,“知道怕什麼,要是嚴格算起來,我們和陳府還是沾親帶故的,我說秀兒病了要吃藥,他也不敢不給。”

張手美隱隱約約地知曉這具身子的前主人都做了些什麼事,和她一樣,被男人拋棄,悲憤交加,選擇了同歸於盡。那個男人就是陳家少爺,所以陳家在抓藥看病這件事上為難她。

和我都是一樣人,手美心中苦笑,如今我在這裏,她去了哪裏?

隻不過,一個張手美有家人,一個沒有。沒有家人的她走得無牽無掛,有家人的這位,好像惹來了麻煩。

輕而零碎的腳步聲跑進來,弟弟說:“爹,是陳家!帶了好多人來……”

大娘嚇了一下,從床上站起身,“這可是要來鬧事?”

屋子外頭鬧哄哄的,“張阿生在不在,出來!”“張阿生,出來!”

有人將窗子和門關上了,古代的房間,窗子開得又高又小,關上後,屋子外頭的聲音是小了點,不過也隔不了多少音,外頭還是吵,隻是傳來的聲音聽不太真切。她聽見張阿生沙啞的聲音響起,“仁美,在屋裏陪著姐姐,爹和大娘出去看看。”

想必陳家在這一方是有勢力的,陳家少爺被救起來得早,應該沒事,就算沒事,也和她一樣會病一場,自古有錢有勢的都是不好惹的,他們豈能放過這貧苦的張家?

張手美的頭痛得厲害,她想翻身,奈何身上一點力氣都沒用。意識也是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曲中恒家也算家纏萬貫,就他一個兒子,要是知道了她張手美做了這樣的事,會怎樣對她?現場鞭屍?苦笑。他母親那惡毒的嘴臉,他新婚幾個月嬌妻那迅速隆起的肚子,都曾深深地傷害過她的自尊……事情她做了,不怕承擔責任,殺人者償命,她償了。如果曲中恒僥幸沒有死,她也與他兩清了,以後誰也不欠誰。不管他有沒有死,他們都已天各一方,再也不會相見。

隻是,為什麼要讓她在另一個時空活下來?沒有他的日子,她能好過嗎?

父母生下了她卻不要她,將她扔在福利院門口……曾是這個男人告訴她,她也是被需要有價值的人,他帶著她從孤獨的世界走了出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係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一切以他為先,可是他為了家業更壯大,接受了家裏安排的聯姻,就這麼拋棄了她。張手美試過沒有他的日子,隻有那麼幾個月,她百爪撓心,萬念俱灰,一點快樂都不曾有過。

一隻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輕輕說:“姐姐,姐姐,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你做得好,陳家少爺那種人,死不足惜,下次我見到他,也將他推到河裏去。”